这午饭最后还是回府衙吃的,陈纤皎因为心情不好,就要了一碗荠菜大馄饨。胡俊生陪她也是吃了一碗荠菜大馄饨。用了饭后,胡俊生见还有时间,就打算送陈纤皎回府,然后再回府衙做事情。路过衙役的住处,正巧遇到金子啸在修面。

金子啸一眼就认出了陈纤皎,他放下手里的剃刀,连忙擦干手,爽朗的和陈纤皎和胡俊生打招呼,“真是巧,在这儿能遇到胡师爷。这是……”

“是在下的妻。”胡俊生介绍陈纤皎。

“嘿,我说呢!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金子啸给陈纤皎作揖,“当日真是多谢夫人给了两个铜板让我买包子吃,不然真是饿死街头,没法儿来府衙给自己伸冤了!”他整了整身上的新袍子,和胡俊生道谢:“也要多谢师爷和知府大人,没有你们帮我,我这都不知道该怎么过。更别说收留我,给我这一身的干净衣裳和三餐呢。”

陈纤皎见到金子啸的时候是那日在城南吃鱼圆。她记得他当时是蓬头垢面,完全没有个人样。虽说脸上还有半拉胡子没修,可如今眼前这个小麦肤色,五官深刻,身材高挑的北方男人真是和那个流浪汉完全不一样。她侧头看看胡俊生,又看看金子啸,不确定的问:“你是那个鱼圆铺子门口,秋菊给了两个铜板的乞丐?”

说乞丐有些直白过分了,这金子啸怎么说也是西北商户的儿子,不可这般轻视。胡俊生悄声提醒陈纤皎,“娘子,切莫失礼。”刚刚金子啸给陈纤皎作揖,胡俊生此时回一个,他客气的笑着说:“金公子如今在府衙过得还算习惯?”

金子啸不是个小气的人,他见胡俊生太过于拘谨,就大气的摆手,爽快的一笑,“哈,没事,没事!我一切都好!夫人那时见到我那个样子,说来还得我给夫人赔不是,一般女子可都得吓坏了。”他自来熟一般的把手搭在胡俊生肩上,“你我一般大,何必拘泥礼节,吓你夫人。”说罢,他看着陈纤皎,咧开嘴笑着说:“我就是那个乞丐。”

果然是西北的汉子,这豪气劲儿真是让人舒爽。胡俊生倒也是觉得自己太过拘谨,他微微舔唇,然后浅笑,“是俊生的问题,在下听教了。”这话说的都带了些调皮。

“我以为你是骗钱的,真没想到你真是遇了祸事。”陈纤皎打量了一番金子啸,见他体态健康,便说:“案子可有眉目了?”

“哈,我也想问这个。”金子啸问胡俊生,“可是能有一些线索?”

这个案子不好查。且不说金子啸记不得贼子的面目和身形,无法找画师画像去比对,就说几日,城内外就发生了这一起恶性抢劫案子。虽说也许那两人是惯作恶的,但在扬州城外不是常作恶,所以也不好确定到底是哪里人氏,如今找人就好比大海捞针一般的排查。胡俊生心里知道这得花大力气,不过脸上还是表现的轻松。“今日早上已经安排人手去排查案发地,也在城里城外找最近有没有人牵了一批西北黑马。具体的排查还需要些时间,金公子不用担心,我们会尽力把赃物追回。”

“行!那就辛苦你们了!待钱财和我的马儿找回后,必当重谢!”金子啸倒也不着急,表现出理解万岁。

说要重谢,胡俊生摇手,连忙回绝:“重谢是不必了,这本就是我们府衙分内的事情。金公子不要客气。”越过金子啸,他看到水池边的剃刀和皂角,指着它们说:“金公子修面才修了一半吧。我这要送内子回家,就不打扰你了。”

摸了摸下巴和脸颊上的胡渣,金子啸点点头,“哪里是打扰我,是我打扰了你们。胡师爷送夫人吧,我这儿继续刮胡子去咯。”

出了府衙,陈纤皎就笑,“这人真是有趣,一点儿也不见外。人家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他倒好,我们的府衙后院成了他的住处,好像本就是他的一样。”

胡俊生也是无奈,“你可是没见到他刚来的时候。就是跪坐在大堂下,距离有那么好远,他身上的臭味还能熏到堂上。我倒是还能屏住呼吸,爹愣是把椅子都往后头搬了搬。”

“哈哈,我爹真是这样。”陈纤皎觉得新鲜,“我那日在鱼圆铺子门口和秋菊、陈小一块儿坐着。谁知一股酸臭迎面而来,那金公子和一个掉粪坑的鬼一般。大概是真的饿了好久,说话还有气无力的,眼巴巴的盯着我们,就想要吃东西。”

“他被人抢去了钱财和马儿,饿了一天一夜还淋了雨,浑身上下都是伤。见到你们几个的时候,估计是饿的都要昏过去了。”胡俊生想到这样一个商贾之子本是翩翩公子,却遭遇到如此落魄,真是觉得可怜。说道这一身伤,他想到昨日给金子啸验伤的事情,憋气是吃力,一个大男人在他面前着急脱衣服露给他看也是蛮伤眼睛的。

陈纤皎见他揉了揉额头,以为他是累了,停下脚步,垫脚,覆上他的大掌替他揉,“相公,可是累了?要不要回府睡一觉再去府衙?”她看也就几步路要到家了。

胡俊生握住她的手,吻了一下她的掌心,一脸宠溺的摇头,“我不累。”536文学536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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