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思来到南嘉大学报名的时候,心中是极为抵触的,她低着头跟着父亲来到宿舍,手上拎着着千篇一律的蓝白格子床单和被褥。父亲利落的给她铺床,一边努力的抚平每一个角落的褶皱,一边讲她:在南嘉也好,至少离家近,要是吃不惯食堂随时可以回家。被褥衣服都可以周末带回家去洗,省了不少事。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心烦,不如早早回家,以后找个老师的工作,到时候叫你隔壁陈姨给你相个中意的亲,女孩子就不能离家太远。

当时许思耳边是父亲絮絮叨叨的安慰,眼中在打量着这个即将生活四年的宿舍:这是一个老旧的学生楼,阴暗潮湿,不论外面温度有多高,一靠近这栋楼就会感受到一阵阴冷。仿佛是鬼片中特有的取景地点。

她住在六楼,往上就是台。一楼是停放自行车的车库和宿舍管理员的屋子,二三四是男生宿舍,往上三层就是女生间,中间中间的楼道用一扇门锁着,只有早上般到晚上般的时候开放。台可以晒衣服,可是也是男女共用。每层楼住在末尾的房间都对着后楼的楼梯口,以至于楼梯口那几间房间的女孩子总是战战兢兢,生怕不心在夏穿的清凉,就撞上上台晾衣服的同学。

可是南嘉的夏实在是闷热,且少有风,于是女孩子只好提心吊胆半掩着门,男生万不得已上个台,从踏上五楼的楼梯,就要开始大声咳嗽和讲话,这是一个信号或者警报,警报声一起,原本楼上清凉的女孩儿顿时消失。等到男孩儿慢吞吞上楼,便只剩一幅“美女走光图”。

对比一墙之隔的研究生宿舍,那是一栋精致的红砖楼,和这边的不同,那栋红楼是左右划分,男女一墙隔开,女生的胸罩不会被风吹落到男生的阳台,男生上台也不会害怕冲撞到异性。礼貌而尊重。中西结合的风格,阳台宽敞,上面爬满了凌霄花,如果有风,必然要先漫过满满串串的凌霄花,带着花香回旋在红楼中,必然没有这里的穿堂风这般冷漠和无礼。

就是在那个夏,许思发誓,即便要留在南嘉,至少她要堂堂正正在四年后住进那栋红楼。

四年后,许思考上了申城的大,她之后住了三年的宿舍是纯正的欧式建筑,她们那一届入住的时候刚刚翻新不久,处处都带着崭新的味道,那栋白楼是大最好的宿舍,坐落在鹅湖边,门外种了一排白玉兰树,夏开着隐蔽的花,每日清晨从树荫下过,总有白色细细的花瓣落在女孩的发间。那栋楼只给女生住,没有一个人对此有异议。

有人,女孩如珠如宝,那么安放珠宝的匣子自然也得是宝海

这话的男孩子叫宾礼。他告诉许思他的名字出处为周礼,他身为考古家学家的父母用“宾礼为贤”这句话做了儿子的姓名。

宾礼的父母都是大考古系的教授,他不必如许思他们一样住宿舍,他与父母住在教职工宿舍楼。宾教授和夫人并不授课,只做研究,周末的时候经常叫外地的学生来家里吃饭。那是一个三室一厅的套间,很老的样式,并没有过多的装修,光线最好最大的房间装修成了两位教授的书房。满架子满桌的书。很大的一扇窗户因为堆满了书而常年紧闭,风和阳光细细密密的透过树荫落在书房中,宁谧而庄重。宾礼的房间在书房对面,房间不大,冷色调,单人床上铺着学校统一的蓝白格子床单。

这样的蓝白格子床单让她想起了在南嘉日子,想起了南嘉一年四季都存在的雾和冬盖多少层被子都冰凉的脚。她从未拆开过学校发的被褥。尽管被褥上印着大的字样。她坚信蓝白的床单会把南嘉的湿冷一起带来。她再也不愿想起南嘉的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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