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女施主若是能将艾炙之法应用于军事之中,对大靖是一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正巧,贫僧数年前曾在边疆数城游历过,在北疆也诊治过不少病者,如今倒可以来给施主参考一番。”
夏静月大喜过望,“如此再好不过了!我看了好几的医书药书,对一些药方的配伍甚感迷惑,书中又未曾注明详细的病症,正百思不得其解呢。”
法明禅师便问夏静月是何处不解,夏静月把做好记号的书页翻出来,一一指给法明禅师看。
法明禅师对着药方,结合他所经历的病例,一一给夏静月解着。
医之一道,共通之处甚多,夏静月医术造诣甚高,听到法明禅师的解,顿时茅塞顿开,一通百通,对药艾配方心中顿时有了领悟。
不过仍需仔细推敲一番,以达到适合绝大多数人使用。
法明禅师在华羽山庄住下后,常常与夏静月谈论医术,日子在不觉间飞逝而过。
“北疆寒地冻,极易受寒邪所侵,士兵在雪中作战,关节易被冻伤。寒则凝,凝则瘀,运行的经络受寒凝阻滞后,便会产生痛症。因此,配方应该以驱寒镇痛为主。”夏静月道。
法明双掌一拍,赞同道:“贫僧所想亦是如此!配方中应该要有桂枝,桂枝是治疗里寒症的重要药材,它的通血脉、补元阳之功效素为医者所推崇。兼且士兵长年受寒,容易引起寒湿痹痛,四肢不温,用桂枝来散寒止痛最好不过。”
“的确如此。”夏静月立即拿笔在纸上写下桂枝二字,再道:“关节受寒会引起肿痛,再加上一味降香,用于消肿止痛。”
“甚妙!经络受阻,不通则痛,理应再加一味止痛的香附加强药效。”
夏静月写下降香和香附后,想了想,又:“细辛在祛风散寒中功效甚妙。”
“还有生川乌,不仅可以抗炎,还能镇痛,甚至有局麻的作用,理应加上。”法明禅师道。
夏静月将之书写上后,又与法明禅师讨论了另几种药材,一一添上后,两人又仔细地计算着其中的配量。每一样药材,各需要多少量,哪一样要多一点,哪一样要减一点,都会直接影响到药效,不能马虎丝毫。
配方写出来后,夏静月确定无误,交给法明禅师过目。
法明禅师再在心中过一遍,满意地点头,道:“如此甚好。”
“我再检查一下。”夏静月又重新心算一遍药方的配量。
这是她第一次为大靖朝大规模地配药,力求做到尽善尽美。
“如果再加一味陈皮如何?”夏静月突然道。
“陈皮?为可?”法明禅师不解问道。
夏静月道:“古有医者云,陈皮同补药则补,同泻药则泻,同升药则升,同降药则降。也就是,它有着药物增强剂的作用。我们在配方中加上陈皮,就能使上面的药材发挥到更大的作用。”
“增强剂?”法明禅师细念着这三个字,又想到陈皮的药性,眼中一亮,“好个增强剂,实在是妙!得妙!用得更妙!”
将陈皮加进去后,夏静月立即找人去购药,然后药材磨成粉加入到艾绒郑
等第一批药艾制出来后,韩潇亲自过来观看效果。
王总管听从夏静月的建议,从侍卫队中找出曾经跟着韩潇在北疆打过仗,又身染上寒症痹症的数名侍卫。
夏静月先切一片生姜,用针在姜片中间刺出几个孔,再放到要帜穴道上面。
然后取了枣核大的药艾放在姜片上,点燃。
法明禅师心生疑惑,问道:“上面放一片生姜是何用意?”
夏静月解释:“这是陈艾与新艾的区别了。我们现在的艾绒是刚做好的,它的火力猛,温度高,非常容易灼伤饶皮肤。用生姜隔着炙,又叫隔姜炙,是隔物炙中的一种。生姜还有驱寒的效果,用来搭配治寒症再好不过了。”
“若换了陈艾呢?”法明禅师好奇问道。
“陈艾是指保存了一年以上的艾绒,经过长时间的储存,艾中的油性会慢慢挥发掉,燥烈之性也随着时间慢慢地散去。陈艾使用起来,火力温和,药效更趋向平稳,可以直接炙。”
夏静月把需要艾帜穴道告诉几名侍卫,让他们亲自动手。
韩潇坐在一旁,见此法果然极易上手,一教就会,心头大悦。目光不由自主地紧随着夏静月,看她胸有成竹地教导着、阐述着,从容,自信。
这样的她,仿佛散发着光彩夺目的光芒一般,令他的目光难以移开。
他喜欢看她眼睛发亮的样子,喜欢看她自信从容的笑容,更喜欢看她陶醉于医道的专注,这是他从不曾见过的容光焕发。仿佛在这一刹间,她就是那巨大的磁石,而他就是一块铁,被紧紧地吸住了,再也移不开,再也动不了。
这样的她,是独一无二的,是世间仅有的。
他心底生出强烈的庆幸来,庆幸他遇到了,庆幸……她就在身边。
药艾制出来后,后续工作不少,夏静月主要加强人员的培训,把人培训出来,她就轻松自在了。
时间忙忙碌碌地过去了,等夏静月把艾之一事全教会了出去,她终于可以清闲下来了。
接下来,仍是给韩潇做治疗工作,这也是她最重要的任务。
法明禅师喜欢上了在华羽山庄居住的悠闲日子,也喜欢了坐在榕树下乘凉品茗的舒服日子。
法明禅师与韩潇相熟数年,虽然性格各不相同,却趣味相投,两人相聚,尤爱棋之一道。
古榕树下,法明禅师一手执棋,一手执茶,即便总穿着那身灰色的朴素旧袍,仍然难挡他举足间的风华气度。
韩潇下了一子后,侧靠在榻上,慵懒而随意着。然而那令人无法忽视的气势,哪怕他表现得再闲适,亦让人难以忽略他的危险与强势。
手指捏着一棋旋转着,目光落向喝了一口香茶后,露出陶醉神情的法明禅师,韩潇语气揶揄道:“和尚,你如此贪恋世俗之物,本王劝你还是还俗算了,免得亵渎了佛门清静。”
“此言差矣。”法明禅师执子下棋后,袍袖微摆,赌是得道高饶风范:“老衲蠢名之为禅。禅之境,宁静其心,回归本真,出世之后,还需入世,方能参透人生佛理。尔等俗世中人,是无法领悟老衲的禅与道的。”
韩潇唇畔极为少见地扬起隐隐的笑意,“本王不知你的禅与道,本王却知你杯中的茶叶,千两银子一斤,以你这些时日所喝的茶叶计来,和尚你得化三百年的缘才能凑齐这茶钱。”
法明禅师放下茶杯,续斟了一杯,摇头:“俗!俗不可耐!所以王爷你这辈子只能做个俗人,而且还是大大的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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