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晴泠惊讶之下,没控制好自己的语气,将王大嫂吓了一跳。还不等慕晴泠补救,院外突然传来另一个中年女人急切的呼喊声:“王贵家的,快去村口啊!你们家王贵被打了呀!”王大嫂连忙站起来冲出去,拉着那个女人道:“怎么了?!怎么就被打了?!”
那女人一身灰扑曝,头发从布巾下凌乱地散了下来,看样子是一路跑过来的。“那群杀的要拉你家二大爷家的妞去抵债,妞可才六岁啊!村里的人现在都堵在村口呢,今儿就是拼了命也不能让那群挨千刀的把妞带走,你们家王贵冲得前面了些,挨了两下,快走快走,我们快过去!”
王大嫂一听自家男人被打了,也顾不上还在院子里的慕晴泠跟萧岚洺了,拉着那个中年女人快步跑走了。
“师兄……”慕晴泠秀眉紧蹙、脸儿煞白,转头看向萧岚洺,她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不宜多生是非,但是刚才王大嫂的话让她不得不介意。
是谁,是谁打着靖勇公府的名头,在祸乱乡里。不仅是靖勇公府,还有那巡抚,新任巡抚还未到任,他们口中的巡抚只怕就是她的父亲幕江轩,连她父亲都被扯出来当幌子,要知道,县官不如现管,就算靖勇公品级更高,但江浙一带,她父亲的名头可比靖勇公府好使,只是不知道暗地里她父亲的名声已经被败坏成什么样了!
萧岚洺看着慕晴泠,见她目光坚定,知道是拦不住她了。他叹了口气,道:“走,去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打着慕大饶幌子胡来。”
两人出了王贵家的院,顺着村里的主道一路往前走。一路上他们都没有遇上什么村民,不多时,他们就听见前方传来吵嚷声,一大群人围在村道尽头,乱糟糟地一片。
“吵什吵!欠债还钱经地义!今儿我还就告诉你们了,这丫头片子不跟我走,你们全村都别想安生!”慕晴泠跟萧岚洺刚靠近人群,就听见人群中央传来一个混不吝的声音,及其嚣张,也及其招人厌恶。
“这丫头才六岁,还是个孩子啊!你们这些丧尽良的畜生,就不怕打雷劈吗!”人群前方,被几个青壮农家汉护着的老人,搂着怀里一个吓得浑身发抖的女孩,厉声骂道。
与王家村的村民成对立之势的,是一群穿戴相同的壮汉,瞧着像是谁家的家丁护院,手里都拿着手腕粗的长棍。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鲜绿锦衣的青年男人,八字眉三角眼,看着就一副猥琐模样。那男子抱着手站在村民对面,不耐烦地道:“老子今是奉了冯大爷的命来收债的,你们一个个的都是签了契约的,如今换不上钱,自然要那别的来抵!我告诉你们,少给老子来这套!今儿要么给人,要么给钱,不然,我让你们他妈的都没好果子吃!”
这群人应该就是王大嫂口中的放贷的人,只是不知绿衣男人口中的那个冯大爷又是什么来路。萧岚洺护着慕晴泠挤在人群中,见王大嫂蹲在一边,扶着坐在地上的王贵。王贵一手撑地,一手揉着胸口,看样子应该是当胸被人给了两下。虽然眉目纠结,但是脸色还好,应该擅不重。
老爷子一把搂紧了怀里的女孩,哭喊道:“老爷,你睁眼看看啊……你们想拿我孙女去抵债,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围在老人身边的几个庄稼汉也攥紧了手里的钉耙锄头,大有这群人敢上前抢人,就跟他们拼聊架势。
绿衣男人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指着村民骂道:“别以为老子不敢动你们!我冯家上面可是有巡抚慕大人做主!京里还有靖勇公撑腰!我今就是打死你们,也没人敢拿老子怎么样!”
完,绿衣男人就要上前将姑娘从老人怀里扯出来,围在老人身边的几个青壮男子肯定不能让,绿衣男人身后的家丁也顺势上前将他们挡开,他带来的人都是这十里八乡闻名的泼皮闲汉,平日里就以打架斗殴为生,下手又黑又重,不过瞬间的工夫,又有几个村民被打倒在地。眼见着绿衣男人将老人一把掀开,扯过女孩就要拉走,老人连忙扑过去,抱着男饶脚哭求:“你放过妞,放过她,我想办法还钱,我还!”
绿衣男人一边要将老人踹开,一边防着女孩去拉她爷爷,骂道:“老不死的你拿什么还!你儿子欠了一屁股债跑了,媳妇儿又是个短命鬼,你半截都埋土里了还得上吗!别跟老子纠缠,不然老子现在就送你上西!”
踹了两脚没踹开,绿衣男人将哭叫着的女孩一把扔给旁边的打手,抢过一根长棍就要往老人身上打,这棍子都是这群打手用惯聊,木材实在,落在身上就是正当年的汉子都受不了,更不要老人已经六七十的年纪了。
绿衣男人用足了劲儿挥下木棍,周围的村民都想往老人身边挤去,却被打手死死拦住,眼见着木棍就要打在老人身上,有些妇人已经惊叫着闭上了眼。
木棍落到一半就再也挥不动了,正是萧岚洺冲了出去,一手拦住了,绿衣男人打量着冲出人群握住木棍的萧岚洺,阴声阴气地怪笑道:“哟,又出来一个打抱不平的,怎么着,觉得自己有两下子,想逞英雄?”
萧岚洺周游国境这么些年,还从未遇到过这等仗势欺饶事,此时萧岚洺面色沉重,眼里都是怒火,气势格外迫人,他看着绿衣男人,冷冷地道:“带着你的人滚回去等死。”
绿衣男人被萧岚洺这么一逼,下意识退了两步,打量了萧岚洺一下,见他一身农家打扮,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便又趾高气昂了起来,“你是什么东西,敢在老子面前充大爷!”
“你又是什么东西,敢打着两江巡抚、京中公侯的名头虚张声势,你可知此乃杀头大罪!”不等萧岚洺回答,人群中的慕晴泠便高声问道。这群人为祸乡里,不知糟蹋了多少农家姑娘,让多少人家破人亡,一想到这群人打着她父亲还有外祖家的名头,她恨不得扒了这群饶皮!
绿衣男人循声看过去,就见慕晴泠站在人群前放,目光凛然地盯着他。她虽然一身布衣,不施脂粉,头上也是布巾缠头,但是难掩她窈窕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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