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徐夫人沉着脸走过来,低喝一声,“下去!在这里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俞筱现在就是只惊弓之鸟,听见徐夫人的话赶紧带着许氏走了。徐夫人看向俞文远和谢梓菁,眉心皱得死死地,“你这时候跟她置什么气?罢了,文远,赶紧带她下去歇歇吧,忙了这么久也挺累了。”

俞文远正要应声,就听谢梓菁说道:“母亲教训的是,是儿媳糊涂了。我自己退下便好,前面事多,好些事情需要打点,文远这时候陪我退下不妥。”

这话也合理,俞文达莫名其妙中毒死了,前前后后需要往来张罗的事情多如牛毛。俞文远的确是离不开。

“梓菁……”俞文远看了看谢梓菁,满眼的担心和挂怀,谢梓菁抬头,迎上俞文远的目光,那满目的温柔看得她心头一痛。

“你忙去吧,我自去歇歇。”谢梓菁对俞文远温柔一笑,神情状态一如平常。俞文远迟疑地松开谢梓菁,嘱咐道:“旁的事情不用理,若是有人说三道四,你也别忍着自己生气。知道吗?”

谢梓菁笑着点了点头,转过身带着几个丫鬟也退了下去。

逍遥王府。

“王爷,王妃,老臣仔细查验过了,这件肚兜虽然年岁已久,但是保存得很是妥当,其上确实残留着药性。”张太医当着萧岚洺和慕晴泠的面,将那件红色肚兜反反复复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透,才起身来到二人身前回话。

“此药并不常见,乃是由闽西一带特产的毒花花蜜提炼而成,药性凶猛,若是入口,指甲盖儿那么大一点,就能让人毙命。这件肚兜被人用药水浸过,十几年过去仍旧能查验出药性,可见其毒性凶猛。”

张太医说道这个,忍不住摇头,“药物依附在衣物上,虽未直接入口,可长时间贴身穿戴,毒性慢慢渗透,无异于钝刀杀人。若是自小便穿戴这些染了药的衣物,孩子体弱多病不说,决计活不过五岁。”

“稚子何辜……”张太医幽幽叹了一声,屋里一片寂静,众人的视线落在那件肚兜上,神情晦涩而悲伤。

那个可怜的孩子还未到五岁,便死在有心人无限膨胀的野心之下。

“太医,劳烦您再给她看看。”慕晴泠回过神来,指了指王妈妈。张太医上前,半跪下来给王妈妈把了脉。

“这……”张太医诧异地看向王妈妈,慕晴泠瞧见张太医的神情便有几分了然,“太医,如何?”

张太医不知内情,可单从王妈妈的脉象还有那件被保存完好的肚兜上,也能猜出几分。“毒入肺腑,时日无多,王妃,恕老臣无能为力。”

一件小小的肚兜,时隔多年还能让人验出毒性,可见毒物之烈。王妈妈常年将这东西贴身藏着,片刻不离身,岂能不沾染呢?

屋子里又是一阵寂静,慕晴泠看着王妈妈的方向沉思,视线又没有落在她的身上。王妈妈将自己最大的秘密和盘托出之后,整个人像是没了魂一样,就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打动她。

“常林,将她,还有这些东西,送去俞府。”萧岚洺见慕晴泠犹豫不决,出声吩咐道。他与慕晴泠不一样,慕晴泠自小在俞家长大,与俞家同气连枝。这些过往密辛对她、对俞家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慕晴泠骤然得知,难免要将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小心谨慎、再三思索,逼自己想出一个周全之策。

萧岚洺是个外人,这些往事落在他的耳朵里无非就是个热闹,旁观者总是更冷静一些的,更何况人心都是偏的,萧岚洺看不得慕晴泠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视为自己的责任。

俞府当家的是靖勇公俞恩荣,事事都让小辈操心劳力了,他倒好享清福。更何况俞家二房为祸,最终甚至牵连整个家族,当中也少不了俞恩荣愚孝无能的责任。

萧岚洺一个不耐烦,就要连人证带物证都给俞家扔回去。死的是你俞恩荣的老婆孩子,自然也该俞恩荣自己去处理。

“等等!”慕晴泠赶紧拦下,真让萧岚洺把人送回去了,又是一笔烂账。如今俞家本来就在风口浪尖上,这个时候分家本就让人嚼舌根,若是再从俞家内部牵扯出当年的旧案,俞家有理也失了三分。

慕晴泠看着王氏,说道:“王氏,你今日在我面前说的这些话,可敢在公堂上,再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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