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片刻,全衡将沈云卿、顾温二人带至树荫下,介绍说:

“这两位便是我家公子。”

“原来还是两位,沈某这厢有礼了。”

沈云卿抬手深施一礼,周晟还礼说:

“沈公子客气,不知沈公子此来坝上,所谓何事啊?”

“哦,沈某由兰陵而来,在秀州采买稻米,后听闻汤县有拦海大坝,故而前来一观其妙,这不,时辰也不早了,在下想赶早前往汤县,免得野宿城外。”

沈云卿如实作答,字里行间有真有假,但若去调查,却是毫无破绽。

这时周晟继续又说:

“可在下刚才观沈公子在坝上行走,好似在捡到了什么,不知可否容本公子一观,同享奥妙啊。”

“呵呵……”

沈云卿径自笑着,已是知道周晟盯上了银子,但仍然不清楚他是如何知道的。迅速拿捏了分寸,他决定铤而走险和盘托出:

“说来也真是巧,方才沈某管家行走时踢到了石块,伤了脚趾,在下给其包扎时,偶然发现地上有散碎的银子,不偏不倚正巧被那银子踢破了脚趾。”

这话音未落,周雪琳装着男腔吃惊说:

“真的假的呀,运气也太好了吧,走两步也能踢到银子!”

沈云卿转过目光,落向周雪琳,喉咙前方没有喉结,上唇下颚均无须络,可以肯定,这位应该就是那位公主。

下刻他说:

“这位公子若是不信,在下管家就在此处,各位低头去看便是了。”

言毕,沈云卿示意顾温脱下左脚布鞋,露出扎有白布的脚趾,白布隐隐还透这血迹。

周晟与全衡迅速交换了目光,下刻周晟说:

“常言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沈公子如此天缘巧合,真乃是撞了大运。”

“呵呵,哪里哪里,诸位若是有心,不妨自行寻找,或许也能发现些散碎银两。”

周晟隐约听出些端倪,忙是追问道:

“哦,听沈公子所言,莫非这银两遍地都是。”

“沈某也不清楚,但方才寻找了一番,发现了大约十两的散碎银锞,兴许附近还有。”

一言既出,周雪琳大惊失色:

“呀,这么多啊!”

周晟警惕看了眼周雪琳,岔开话说:

“沈公子可否容在下一睹此银真容?”

“也罢,想来几位都是富家子弟,不会为了区区几两银子害我性命。”

沈云卿连说带笑,但周晟、周雪琳、全衡脸上却是不禁微微抽搐,这是把他们当强盗了呀。

按说十两银子在清代肯定不是什么大数目,而且岐帝国的一两,要比清朝一两略轻,因此在清代的购买力是打折扣的。

但在当下,一两银子能兑六贯七百文铜钱,十两就是大约六七十贯,能顶一家六七口人小两年的支出,而且银子的购买力更强,为了两银子杀人的事未必干不出来。

周晟接过递来的散碎银两,仔细端看,又黑又硬,乍看全然没有银子的半分踪迹,甚至连常年使用自然发黑的白银都不像。

“沈公子怎知道这是银子?”

“同等大小的银子,银子比铜重一成八分,比石块重三倍两成,因此可以断定是银。”

“哦……原来如此。”

周晟点头连连,这时周雪琳却说:

“但也可能是铅呀,而且黑咕隆咚的,铅和银子根本分不出来嘛。”

“这位公子说的有道理,但相同大小的铅,铅比银重七分,且铅常年风吹雨淋,泡在海水之中,不需几月便会朽烂。而这银极为坚韧,常年浸入海水,或被海风吹拂,便会发黑,发黑后不会朽烂。

再者,铅无光泽,而银摩擦露出其本色,有光泽,因此可以断定是银子。”

沈云卿侃侃而谈,引得周雪琳兴致勃勃,她说:

“你怎知道这么多。”

“不瞒这位公子,在下是兰陵百通利票号沈家的,家父经营熔银授许,对冶炼之事略有小懂。”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