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渐偏西,浓密的林子里光线逐渐暗了下来,显得阴森可怖。

陆早将野鸡蛋藏好,背着小半背篓的蘑菇香椿芽就匆匆下了山,出了密林天光敞亮了许多,路边小径上长满了不知名的小野花,春风一吹,淡香飘溢。

陆早虽然瞧着内敛安静,但骨子里其实是一个有点小浪漫的人,她摘了一把小野花,打算拿回去插在竹筒里,放在屋子里的小破桌上,稍微点缀一下简陋的屋子。

拿着野花往家走,陆早远远的便看到一个穿着青色旧袄的妇人站在院子里,正和马三娘说话。

妇人脸色不愉,埋怨着马三娘:“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说好今儿领着那丫头去叶媒婆家的,我们等了你大半天,结果倒好,你还在家睡大觉。”

“你赶紧的,将人领着跟我去叶媒婆家,人家还等着呢!可别误了好时辰。”

马三娘面露为难:“大嫂,不能送她去。”

“啥?不送她去?马三娘你脑子被泥糊住了是不是?说好的你怎么又变卦了?你是不是又想要涨价?”马家大嫂气得不行,“我告诉你,你可别太贪心了,五两银子已经够多了,够你建几间土坯瓦房了!你赶紧的将人带上跟我走,到时候领了银子就给你家金宝把屋子起了没听到没有?”

说起那五两银子,马三娘就肉疼,可为了儿子的前途,她就不能把陆早送去给人做妾:“大嫂,真不行。”

马家大嫂气得想打死这个小姑子,“干啥不行?你今天非得给我说清楚不可,当初可是你求着我帮你找人给你家大丫头说亲的,你说至少要二两银子的聘礼,我耗了那么大的功夫给你找了个五两银子聘礼的亲事,结果你现在和我说不行了?我告诉你,你别想再多要银子了,人家刘家能给五两银子已经是顶天的价了,方圆几十里的农家姑娘哪有这么多聘礼的!”

“真不是银子的事儿。”马三娘不得不将孝期的事情说了,“以后我家金宝可是要做大官的,若是这事儿闹出去,那被查出来我家金宝就考不了状元了。”

马家大嫂翻了个白眼,陆金宝才三岁,能不能考状元做大官还没谱呢,谁知道已经能不能考上,不过这话她也不敢与小姑子说,要谁说陆金宝一句不好,这个小姑子就得和人拼命。

“谁说的?别是骗你的吧?”

“咱们村长亲口说的。”

鹿山村村长的公正十里八村都知道,马家大嫂也不怀疑了,她哼了一声:“你现在给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早干什么去了?叶媒婆和刘家那边都等着呢,今儿你不把那丫头送过去,我怎么和人家交代?”

马三娘是个欺软怕硬的泼妇,有胆儿在村子里横,却没胆在县城的富人面前去横,她脸色变了变,忐忑不已:“大嫂这可咋办?你可得帮我和叶媒婆他们说说啊,可不能因为这事儿影响我家金宝的前途。”

马家大嫂:“我怎么帮你?这门亲事我可是费了多大功夫才帮你说下的,结果你倒好,你答应的好好的事情,结果临到时间却变卦,你让我还怎么好意思去和叶媒婆她们说?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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