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本就钢浇铁铸一般的魁梧身躯,因为此时遍布的累累伤痕显得格外狰狞,不断渗出的血液将他的身体染红,他将双手高举过顶,一脸虔诚的仰视着苍穹,仿佛是从某片云朵或是骄阳烈日中窥视出了魔道的冰山一角,他忽然张大了嘴巴再度怒吼出声,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悠远高亢,沉稳深厚,如怒狮咆哮尽情释放着最原始的野性,额头上的金色独角突然璀璨到无以复加的地步,那柄金色的标枪再度出现于他的手中,于是他将双手合十顶礼膜拜,金光标枪与翠绿的光芒随即便融合在了一起,很快金光散尽,绿芒消失,他的器与獗凝聚成了一把纹理清晰,光晕古朴的长柄大刀,变成了一件沉甸甸的实物。

夕阳一脸狂喜的大笑出声来,挥动手中长刀搅动周遭狂风大作,刀锋一顿指向柳尘普道:“哈哈……哈,我做到了器獗合一,我终于做到了!别人二十载三十载五十载才能完成的事情我用了不到十载就做到了,柳尘普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就是我通往天魔之境的敲门砖,我一定会为你修一座堪比帝王的陵墓,你就安心的去吧!”

“大言不惭,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还要费大劲去搞什么器獗合一,就算你手里的玩意儿变得更厉害了,可是以你现在的状态又能使出几成威力?你还是老实点引颈就戮算了。”

柳尘普含糊不清的声音从看似密不透风的剑影中传了出来,他的声音里含有几分虚弱,但锋芒依旧未减,他抖抖了手中的剑,摆出了一副和起始那剑一样孤注一掷的姿态。

然而突破瓶颈后的夕阳哪里还会再在意这些,内心的喜悦和狂妄已经盖过了一切,他笃定柳尘普已然无法再使出那样的全力一击,而且他的鬼武体魄逢铁避碎仍还坚如磐石,独角也可以承受一次极大的伤害,以重伤的代价换得此后的突飞猛进在他看来是一笔大赚特赚的买卖,于是大笑一声后,奋力一跃腾空而起,将所有的去势都压在了刚刚器獗合一的新刀上,没有任何花招,只有一往无前的气势,向着柳尘普的头顶斩去。

柳尘普仰着头直愣愣的看着即将扑面而来的刀锋,手中的剑势却变了,锋芒尽敛,重剑无锋,长剑一横紧贴着左臂抵挡在了面前,由攻变为了守,似乎像是放弃了一样。

夕阳见柳尘普放弃了进攻,转为防守,心中不禁大喜,自己这一刀下去,就算他不会立刻身死,也一定是必败无疑,心中豪气顿时大涨,再无任何顾虑,嘿呀一声大喝刀与剑碰撞在了一处,就在这一瞬间,夕阳的耳边响起了一声炸响,盖过了刀剑和鸣,只见柳尘普的身上炸开了一蓬白烟,其中掺杂着丝丝血雾,那些覆盖全身的银光小剑随着炸响声消失一空,露出了柳尘普的本来面貌,一双狭长的眼睛里溢满了戏谑和嘲弄,这双眼神死死刻入了夕阳的脑海,长刀无力的从他的手中脱落,夕阳败了!

柳尘普的左臂软趴趴的垂下,整个肩膀也塌了下去,握剑的右手虎口一片血肉模糊森森白骨清晰可见,只是依然可以活动,甚至还能握剑。

夕阳失魂落魄的半跪在地上,事实上他已经不止是失魂落魄那么简单,他全身各处的伤口里都插着一柄小剑,那些小剑仍在努力的往深处去钻,直到贯通他的全身之后才会停下,混杂着黑色血块的东西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只一瞬间,他便连抬头的力气都没了,很快他会连呼吸的力气也失去。

夕阳难以置信的微微的晃动着头,断断续续的说着:“怎……么会……如此?”

柳尘普不断咳出鲜红的血液,一脸潮红的说道:“完整的仙器从来不是看到的那样简单,这件仙器名叫六合之水,是我的仙人师父所赐,由多如牛毛的小剑组成,像水一样流动不歇,驾驭起来极为不易,只有将遵阳之术修习到圆满后才能完全驾驭,一般情况下很难用得上,因为太费劲了,你只见我将其当作甲胄护身,便完全忽视了那些小剑也是剑,是剑就一定会刺伤人的。我的力量是不足以击破你的鬼武体魄,可再加上你的力量应该就可以了,你确实比我强大很多,我必须承认,我能够赢你,也许就像你说的一样,我是个人族,人族有一肚子的弯弯肠子。”

夕阳听到这里,嗓中发出咯咯的笑声,他再也无法吼出震天响的声音,因为他根本想不到竟是自己器獗合一后的第一刀,将自己杀死了。那些像水一样流动的小剑能够卸掉他的刀劲同时也能够借力打力,柳尘普本身不俗的力量再加上他自己全力以赴的一击,使得这些小剑获得了足以击破他体魄的力量,在刀剑相遇的那一瞬间出其不意的绽放开来,而他毫无察觉,没有任何提防,还以为自己稳操胜券,此刻那无数的小剑有的插在他的身上,有的已经钻入骨骼经脉,死局已定回天乏术,反观柳尘普虽然受了极重的伤,却也是名正言顺的战胜了他,才是笑到最后,大赚特赚的人,夕阳虽然心有不死,可命已由不得他了。

没过多时,夕阳彻底断了气,柳尘普没有打算再去碰他,而是将目光投向不远处一脸震惊的乙二,淡淡的说了一句:“不打算逃走或是趁机杀了我的话,就来扶我一把,我伤的真的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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