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梵天寺大雄宝殿中,聚集着梵天寺在寺僧众三千人。大家都期待着目睹梵天寺所供奉的转世莲童真容。今日正是长鱼天鹞拜入梵天寺的日子。这拜寺礼分为剃度、赐法号、换服三个部分。作为莲童使者的本心,则是长鱼天鹞拜门的礼仪住持。
“奏法乐!有请转世莲童长鱼天鹞!”立于佛祖供桌左侧的本心朗声道。
寺内众人中,除了几位见过大场面的长老外,其他僧人皆侧头朝门口看去。只见一袭红衣的白皙少年步伐轻盈跨门而入,挂着微笑脸庞四下张望,好似对这眼前之人、之物皆感新鲜,但眉宇间却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
见长鱼天鹞已到了殿中央,本心随即伸出右手示意,并高声道:“拜佛祖!悔此前之过,了凡尘之事,发余生之愿!”
长鱼天鹞跪在佛祖前,双手合十置于额前,紧闭双目陷入沉思中:“我这十几年来,生在福隅,长在福隅,有父母的陪伴教养,有骏马让我驰骋草原,有山涧让我放声高歌。人生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要做个总结?……发个愿吧!让雪国草原更加肥沃,让骏马长的更加壮硕,让父母子女不在分离,让每个人的内心可以自由。”
“由大宗法王了悟住持为长鱼天鹞行剃度礼!”依旧是本心向众人宣布这第二条礼仪。
长老席上的了悟,听到这剃度礼开始后,便径直走向殿中跪着的长鱼天鹞。随即一名小沙弥双手托着个木盘快步走到了悟身前。了悟接过盘中的剃刀,左手扶起一缕长发,右手持剃刀嘴里念着:“一剃了却凡间事,忘却尘世无牵挂”,一缕青丝落地。
“二剃祛除乱心魔,全心全意求真法”,又一缕青丝落地。
“三剃彰明佛祖愿,不负释门不负法”,再一缕青丝落地。
跪在地上的长鱼天鹞,依旧保持着双手合十的虔诚姿势。而眼里却布满泪珠,微风吹来,这晶莹剔透的泪珠随着脸颊滚落下来。一柱香之后,满头青丝都已躺在地上,曾经披着长发策马奔腾的牧马少年已经不在,换来的是一副清秀少年模样的沙弥。满地的青丝等不及长鱼天鹞的留恋,这拜门礼仪便进入到第二个环节。
“由住持大宗法王赐法号”,本心庄严地说道。
释门法号赐赠,并非看似那么简单。法号代表的一个僧人的基本形象,同时也是作为修行的戒条,因此十分讲究缘由。了悟绕着跪在地上的长鱼天鹞走了两圈,然后开口问道:“天鹞,你刚才在佛祖面前发的什么愿?”
还对着满地青丝伤感的长鱼天鹞没有立即反应过来,辛亏面前的本心提醒他,随即答道:“回住持的话,我刚才发愿让雪国草原更加肥沃,让骏马长的更加壮硕,让父母子女不再分离,让每个人的内心可以自由。”
了悟低着头思虑了片刻,然后带着微笑说道:“既然你的发愿都是为了尘世之人,尘世之事。再者历来活佛转世者都是按照活佛弟子的辈分来取法号,那你的法号就叫了尘吧。希望你的尘世之愿可以实现,也希望你能了却尘世的牵挂。从今天起佛门中只有了尘,而尘世中已无长鱼天鹞。”
“谢住持,天鹞谨记住持教诲。哦,不对!了尘谨记住持教诲。”长鱼天鹞答道。
了悟满意地点点头道:“以后就叫我了悟师兄吧!”
“更换法袍!法袍覆身隔断凡尘。”本心话音落毕,随即两名沙弥手捧着一件洁白的法袍走向跪着的了尘,准备帮了尘穿法袍。
“等一等,这件衣服乃是我母亲临行前亲手为我缝制的,我不会穿别的衣服。”了尘突然说道。
已是了尘的长鱼天鹞阻止了给他更衣的两名沙弥,这一意想不到的情景,使在场众人都十分惊讶,拒绝更换法衣,在释门中是从未有过的。
此时的了悟已然心生恼怒,作为梵天寺的住持,岂能容寺中僧人在如此重要的仪礼上失态。但了尘可不是普通的出家人,所以了悟还是强压了心中怒气,苦口婆心的劝导,“了尘,白衣法袍是我梵天寺寺规,凡我梵天寺僧人皆须穿此法袍,你即以遁入空门,又何必执着于这衣服呢?”
“修习佛法重的是有无求道之心,我即已剃度出家,岂会因穿什么衣服而改变自己的内心?非要逼我舍了这身衣服,那我便不入这释门。”了尘非但不领了悟的劝导之情,反而激烈的反驳了悟。
此时了悟、了尘二人僵持在场中,谁也不愿意让步,而寺中其他长老全都默不作声,等着看好戏。本心见此状况,便走到了尘身旁,俯首对了尘耳语道:“了尘师叔,这换衣一事,乃是寺庙规定,你若不换,那如何要求其余众人遵守再者,你可不要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听到本心提醒自己不要忘了初衷,了尘不由内心一紧,连忙说道:“多谢本心法师提醒,可是这衣服着实是我母亲留于我的东西,要我舍弃着实做不到。”
本心听闻了尘的话之后,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回头又对着了尘低头耳语一番,只见了尘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随即本心朝还在气头的了悟走去,低声道:“师父,了尘不愿换着法衣,主要还是念及父母亲情。若此时强行让其更换,只会使其对我梵天一门产生抵触,这与师父的良苦用心相违,再者他穿与不穿不甚重要,重要的是能安心接受师父指引。因此徒儿已经说通了尘更换梵天寺法衣,但是允许他保留原来衣服上的一件装饰,来日方长再计较不迟,不知师父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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