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尔朱川的草原,天蓝的如缎子一样,那形状多样的朵朵白云就是刺绣上去的图案,随心而化,如梦似幻。阿娘穿着她最爱的黛绿色鹤纹弹墨云缎对襟袄,鬓插一朵用上等珍珠做蕊的绢制芙蓉花,虽是简服淡妆,却韶颜矜清扬。只见她一脸慈爱之色,站在帐外挥手召唤着正和妹妹青苧一起放着纸鸢的英娥,英娥回头冲着阿娘灿烂一笑,对跟在她身后摇摇晃晃的妹妹轻声道,“快走,阿娘叫我们呢。”英娥迅速的将纸鸢收线,却似乎总也是拉不动,她急的大声唤着母亲,可是母亲一直不回答,她回头向着母亲的方向望去,却看见一团白雾缓缓聚集,母亲的轮廓很快就要被吞噬,英娥慌忙拉起妹妹想快步走到阿娘身边,可是任凭她怎么努力地试图去抓紧,都如同抓的是空气,她不禁大哭起来,最后的用力一抓,一种钻心的疼痛让她不禁大呼出声。

这时一个比阿娘声音还要柔美温和的轻唤着她,“丫头,丫头,醒醒。”

英娥昏昏沉沉,循着那声音的方向努力地睁开眼睛,朦朦胧胧仿佛看见了太后那倾国之容,英娥迷迷糊糊地道,“太后也进我梦中了,如此我还未醒,只是疼痛如何这般真实?”

胡太后听了莞尔一笑,轻声道,“丫头,你却不是梦中,手是不是疼的紧了?太医,快给英嫔看看。”

英娥睁开眼,看着太后慈爱的关注着她,忍不住哭泣,“太后,英娥真的不是做梦,您出来了,真好,真好。”

胡太后温柔的为她擦拭着眼泪,接过太医手中的药膏亲自为她擦药,“丫头,你这手之前是受过治疗吧,哀家看有的地方已经结痂了。”

英娥点点头,“多亏了司马太妃怜爱,安排元仪妹妹入狱探视,为我疗伤。”

胡太后欣慰一笑,“难得她有这份心,甚好。”

英娥道,“都是太后平日宽以待人,德沐后宫,所以得道多助。”

“就你这嘴极巧,把哀家这些日子的郁闷都被你说没了。”

英娥环顾了下殿内陈设,虽不富丽堂皇,却也精致,“太后这是哪里,您终于出宣光殿了吗?”

胡太后未语,仔细将英娥手指包扎好后,又轻轻的为她的伤指吹着,药剂伴着吹气,一阵清凉透入英娥的心里,她觉得舒服多了。正想再谢恩,却听胡太后说道,“丫头,这里还是宣光殿,只不过哀家让你进来陪我住一起。有些事情等你稍好一些,再慢慢告诉你知,现在你就是好生休养,一会把百合粥喝了,昏睡了三天该饿了吧。”

英娥感觉自己有好多话想问,这三天一定发生了很多事情,可是当她看见太后星眸微露氤氲,素妆浅染若秋菊,含辞未吐峨眉蹙,分明是愁思满腹,郁结难舒,她忍住不敢再问。胡乱喝了些粥,太后见她精神尚好,因绮菬刑罚受的太重,无法伺候英娥,安置在偏殿静养。便安排倚莲留下伺候,自己由喜公公服侍回宣光殿东室安歇。

见太后走远,英娥按捺不住,唤来倚莲问道,“姑姑,如今太后可得自由了?”

倚莲轻叹口气,“太后如今虽说不能随意进出这宣光殿,但是因柔然战事,却是最近可以多见见皇上,母子常见总是好的。难为英嫔娘娘如此挂记我们太后,却都不问问你发生了什么?”

英娥皱着眉,仔细回忆着,“那日只恍惚看见有些人影,然后呼吸困难,醒来就在这里了。”

倚莲轻轻地为英娥受伤的手指固定缠好,看着那还在渗血的手,倚莲动情地说道,“娘娘受苦了,只是这手指怕是不如以前那么灵活了,娘娘这般为了太后,也不枉太后对娘娘的疼爱。只是娘娘也要照顾好自己,这宫里波谲云涌,千丝万缕,很多事情并非看见那般。娘娘这次被诬陷与元侍读有染,说是皇后下旨处置的娘娘,但是皇后是并不知情,自皇后入宫没一日是能做主的。这次也幸亏皇后派高嫔及时告知了太后,刘腾要处死娘娘和元侍读,这才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娘娘。”

英娥对胡繁懿下旨对自己用刑自是不信的,只有倚莲才会害怕她误会而为皇后解释,刘腾竟然想杀死元子攸着实让她吃了一惊,关心之色难以隐藏,“元侍读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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