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谈买卖,管用的就那么一刻钟,剩下的时间全都是扯淡。
谈天说地,奇趣见闻,没品的人还会讲别人的坏话,看别人的笑话。
攀谈半个时辰,张苍水起身告辞。
陈发吉提醒张苍水:
“银子到,铁锅到。看你小子的身价了。”
张苍水如今是有钱人,底气十足。
“陈东家夸下海口,别闪了腰哦。”
“哪来的混账话,我陈吉斋的名号在陕西,山西,湖光,直隶一代还是有些名号的”
陈发吉生气的说道。
“好,明天我送银子。”
张苍水挺直腰板说道。
“多少?”
“三千两!”
三千两银子便是37500口大铁锅。
放在嘉靖三十年,宣府一地一天时间就能凑齐。
现在,陈发吉一个月能凑齐就不错。
陈发吉越发看不透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小屁孩。
三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厉害!
回到店铺,张苍水去后院查看黑娃购买的铁锅质量。
260两银子买来4200口大铁锅,堆满了三间屋子。
沈庆余堂共有房间12间,前堂一个大敞间,中间一个不算大的后堂。
剩下10间便是后院。
其中大房间三间,小房间六间,还有一个很小的柴房。
堆积木料和烟斗,茶叶盒等小物件用去一间。
铁锅用去三间。
陈发吉的铁锅到货后,后院堆的满满当当也放不下。
张苍水要给黑娃一家四口留出卧室和厨房。
还需要买两个家丁看家护院,保护他的资产。
开铺的时候觉得地方很大,买的很值。等买卖开启,才发现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
黑娃是个细心的人,对质量把关很严格。
铁锅质量不错。
来到大堂,张苍水摊开腿做在太师椅上,黑娃给张苍水沏茶送到手边。
黑娃手里的银子用完,从昨天开始一直待在店铺。
“东家,两天入账235文,卖的都是茶叶盒,有个家伙觉得好奇,5文钱买走了一个烟斗。”
黑娃把进项报给张苍水,脸上挂着焦虑。
张苍水看在眼里,开玩笑的说道:
“怎么,这点钱入不了你的眼?放心吧,我给的起你的工钱。”
黑娃有些尴尬: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店铺流出去的银子如流水,有点担心。”
他也担心张苍水赌错茶马互市的局面,赔的倾家荡产。
他好不容易从学徒当上掌柜,前途无量,张苍水要是关门大吉,他还得重新去当学徒。
从每月五两银子,穿长衫的掌柜沦落到每月二两银子,穿破袄的伙计,心里上很难接受。
他替张苍水担心是对的,要是成天在张苍水面前拍马屁,口吐莲花,张苍水立马让他滚蛋。
雇他来是帮助做买卖,不是白养他糟蹋光景。
“我心里有数。对了,以后烟斗20文一个。”
“啊?”
黑娃吃惊。
边角料做的烟斗,手艺的确一流,不过成本可以忽略不计。黑娃担心有价无市,没人买。
“不用这副表情,等开春我盘下几百亩地,我的烟草种出来,他们会求着我50文一个,我还得看心情买。给不给我说了算。”
黑娃对烟草没有概念。
没抽过,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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