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静谧,星影朦胧。牙月透过薄薄的云层,撒下一地碎银,溶在荷塘的浅水中。

余昶明手里持着一樽桃花清酒坐在屋瓦上,也没带上杯子,就抓着坛沿往喉中灌酒。他本以为夜深了无人打搅,却不曾想刚坐下没多久就来了不速之客。

余朝源和他哥哥一样,虽然不会轻功,却是爬墙的好手。余大少爷见状也不惊讶,还伸手拉他上来。

“我半睡着突然尿急,如厕回来看到屋顶上有人,就猜到是哥哥你!”余朝源馋他手里的清酒,四处找寻却没看到酒盏。

余昶明被弟弟直勾勾地盯着,浑身不舒服,“想喝啊?”

得到对方略显犹豫后又肯定的回答,他大笑起来,“想喝说便是了,一口猛灌下去,要什么杯子!”

余朝源真就照做了,这一口还没下去就呛得直咳嗽,脸也给胀得通红。

“哈哈哈,别和你娘说我给你酒喝,不然她定要怪我把她宝贝儿子教坏了!”

“哥哥还信不过我?我俩哪次偷溜出去玩,我回去有打小报告的,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这话确实没错,虽然他二娘心术不正成天想要算计他,可余昶明和他弟弟性子却合得来,俩人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余昶明接回弟弟手里的酒坛子,自己喝了一口,“是啊,小时候多好!什么都不用想,整天玩,滚了一身泥回来挨顿骂就好了,还有热乎乎的饭菜吃。”

“哥哥在说笑吧,难道你现在吃了上顿没下顿?传出去被大街上的叫花子知道了,还不一人一口吐沫淹死你!”

这话一出,两人都笑得前仰后翻。

笑意过后,却更显伤感。

余昶明面容严肃起来,“你不懂,长大了有诸般的不自由,喜欢的事不能做,喜欢的人也保护不了……”

他往房顶的屋瓦片上一躺,翘着二郎腿,活活像个七老八十,半身入棺材时参透人生的老翁。

“还是孩子好啊,无拘无束、没心没肺的,什么都可以不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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