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还是和记忆中的画面一样。

精神科目前是冷门科室,医生就四个,病房就从来没有住满超出一半过。安排了到这的实习生都认为在这学不到多少东西,所以宁愿和好几个同学一起拜一个老师为师或者趁机躲懒,都不愿意来这。

上一世卫央是不懂套路,一个人来了这实习,成了最为悠闲却也最为优秀的陈旭为师。

都说第一个科室对一个医学实习生的影响最大,卫央深有感触,尤其第一个病人还是那么难搞的于南。

“我不抢你徒弟,只是反正你没什么病人,徒弟就有偶尔借给我用用呗,我一定耗尽毕生绝学去教她。”田达可打着歪主意和陈旭商量着。

陈旭哪上他的当,“我今儿收了个新病人,目测搞定的时间最短都一星期往上走了。我的好徒弟给你看看让你羡慕羡慕还行,其他的,休想!”

田达可颓败地垮下了肩,“7床是你新病人?小男生看着倒是挺乖巧,只是强迫伴随轻度洁癖焦躁,他父母倒是看着比他还难搞,那嗓门,我都担心我会失聪。”

陈旭自来熟地把头耷在卫央的肩,长叹一声,“青春期的小男生秘密特别多,心思重还不乐意跟人说。想撬开这张嘴不容易哟~”

陈旭今天是出夜班,所以开完7床的医嘱,嘱咐好护士一定一定是密切观察7床的动静,每一个小时测一次生命体征四项,并记录好每一次测试时于南的反应和情绪后,便可以愉快地下班了。

陈旭的病人本来就少,基本上在卫央来之前就已经查完房了。

“实习第一天就是休班,开不开心?算是我这个当老师的给你的实习礼物好了。”陈旭一边开心地脱下白大褂走人,一边不忘和卫央说笑。

田达可在一旁看得可着急了,“那个、那个实习生,你叫什么名字啊?”

“卫央。”说着,卫央把胸前的工作牌往田达可的面前送了送。

田达可伸长脖子仔细看了一眼,偏头就对着陈旭说道,“你下你的班,卫小央留给我行不行?”

这么快就把昵称都取好了!

卫央憋着笑,等着陈旭拒绝。

“想得美!”陈旭拿着包朝着田达可一挥,“你有几个病人啊?非得折磨我的卫医生。”

陈旭左一口卫医生右一口卫医生,叫得卫央难为情,也不管他们的日常打闹,换下白大褂,等着和陈旭一起下班。

“我就卫医生优秀着呢,不用你教,有我就够了,有空你还是快点劝劝你的13床出院吧。”整个科室最常见的娱乐活动就是拿田达可开涮,反正他脾气好,怎么都不生气。

在田达可依依不舍地目光中,陈旭牵着卫央的小手就出了办公室。

进了电梯下楼。

“卫医生,你之前有在别的医院精神科见习过吗?”陈旭突然问。

卫央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回答起来镇定自若,“没。我只是偶然间读过几本精神、心理方面的书,刚才瞎猫遇着死耗子,陈老师你就别卫医生卫医生地笑来揶揄我了。”

陈旭笑笑,可不全信卫央的话。刚才浅显解析于南病情和家属平和但又夹带些许质问责怪的谈话,可不是光看几本书可以达到的水平。

“这可不是揶揄,是称赞。”陈旭说着,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她看了眼来电人,眉头一颦,挂了。

卫央知道,这是她的前夫打来的电话,想要解释,想要挽救。

叮一声脆响,电梯门开。

“你家住哪?我送你。”陈旭大方开口。

她还不知道卫央的身家背景,卫央也没打算刻意说,反正她这回也没打算回家,“我想去医院的图书室看看,一会我自己回去,谢谢老师。”

“哟,第一天就这么刻苦?看样子十个月后我们还真有可能是同事。”

“我要是不努力一点,现在哪里配得上老师叫我卫医生?”卫央眨了眨眼睛,笑得狡猾又调皮。

“行,我走了。”

“老师再见。”

目送着陈旭开车离去,卫央熟门熟路地朝着图书室走。

——

现在还没到中午,上午也才过去一半,正是忙碌的时候。此时图书室里空旷寂静。

卫央在心理学书籍区转了一圈又一圈,并没有想好自己要拿什么书。无意看见弗洛伊德的著作《梦的解析》,卫央打定了主意,就它了。

找了个靠墙不靠窗的位子,不想对面桌上却已经放了一本打开的书。

明明书桌的那边没有座位,怎么会有人把书放在那看?站着看?

卫央疑惑着,不管那么多了,拼桌应该没关系吧?

如是想着,她便坐下了。掀开目录,大致瞟了一眼,才悠悠翻开书页,埋着头,认真地读起来。

晏子墨拿了想要的书回来,边看见自己专属的座位对面多了一位认真的小姑娘……

她埋着头,正专注,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扑闪扑闪的。饱满的苹果肌如婴儿般细嫩,好似吹弹可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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