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宣扬你那可笑的魔法言论了。克雷尔小姐,要是被我的兄弟们听见可就麻烦大了。”

那是一个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有身份的人。他穿着和他身后两个僧侣同样颜色的棕色长袍,但却在长袍之外罩了一件纹着马鞭花的红色斗篷。

即使他戴着一顶红色毡帽也能够明显的看出来这家伙是个秃顶,乱糟糟的头发在帽子外蓬松地卷着,每一只手都戴了三四个戒指,也不顾那短胖的手指头被箍的多么难受。此时此刻他正满脸堆笑,不怀好意地看着克雷尔。

“梅洛教士,我只是在和我的客人谈论东方的传说,难道虚无缥缈的故事在教会中也算得上是不可亵渎的禁地吗?”

克雷尔的语气丝毫不像之前和克希尔交谈时的悠扬空灵,冷冰冰的语调中更多地展现的则是不耐烦。

“那也得分是什么传说,亵渎神灵的魔法故事当然不能出现在这里。要知道,你的店铺至今还存在,可全靠我让教会保持容忍,希望你不要得寸进尺呀,克雷尔小姐。”

被称为“梅洛教士”的人一双色眯眯的眼睛死死盯住克雷尔不放,也丝毫不顾及桌旁还站着一个无关人士克希尔。猜得出来,平常他做这样的举动已经习惯了。

“我知道了,感谢您的提醒,还有别的事吗?”

简短的语句透过面纱清晰而不留情面的吐了出来,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听出她对对方的厌恶。

“当然,我可不会没事到你这里闲聊。神父希望你傍晚时分到教堂来一下,他有一些关于你店铺的事要和你谈谈。”

“记住,别带什么闲杂人士。”

梅洛教士有意无意的看向克希尔,然后又微笑着向克雷尔说道。

看着克雷尔点点头表示答应,梅洛教士才笑着告辞,临走还不忘摸了摸门口的黑色轻纱。

克希尔毫不怀疑,即便他像这样稍稍摸一把,也会使那洁净的轻纱染上油腻的气味。

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克雷尔却只是轻呼了一口气,她知道,来者这么轻易的就离开,是因为晚上有更大的麻烦等着自己。

“他是谁?”克希尔望着那肥胖身躯在阳光下傲慢地挪着步子,心生厌恶。

“梅洛教士,教会的另一个爪牙而已。”

克雷尔轻叹一声,随后补充道:

“他曾是教会派到这个小地方调查一宗宗教案件的牧师,但那件事并没有被处理好,他也受到牵连被下调到这里的教堂。”

“听你的语气,你很忌惮他?”克希尔试探地问道,他仿佛猜测到为什么教会能容忍这样一个象征着异端的店铺存在了。

“是的,那件事发生之后,每一个教会的人对我来说都能勾起曾经的恐惧。”

“那为什么不换个职业,非得做这样受制于人的事真的好吗?”克希尔的语气中那一份惋惜更加明显。

“我没有办法,我的父亲放弃家传的骑枪长剑而研究上古时代的魔法——这片大陆还未有教会所谓造物之主之前的万物。他兢兢业业地探求的知识,却成为了火刑架上助燃的木炭。”

“等到我终于可以和教会谈判,留下一些他的遗物时,我发现我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我不可能抛弃曾经的一切远走他乡,即使我的亲戚们疯狂的抢夺财产的继承权,我却只想保留父亲的那些根本不能买卖的遗物。”

克雷尔转过身去,静默了数秒。仿佛在回忆那些伤心的往事,昏暗的小屋如此安静,明明外面就是吵闹的集市,但也丝毫影响不了这冰冷的氛围。

“我理解你的心情,一个人做这么多也确实很不容易,但你也不能用这种方法维持店铺的存在啊……”

克希尔吞吞吐吐地说道,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话让自己感到难堪,却又认为不得不说。

“还有什么别的方法吗?”

克雷尔疑惑的问道,她听到对方的话却是一头雾水。

“那你这种事做多了,不会有什么奇怪的,罪恶感吗?”

克希尔用手搓着胡渣,愈加犹豫不决。

“为什么会有?我只是经常去修道院替神父给孩子们讲课而已。”

“啊?”

克希尔先是一怔,然后十分不好意思地的扭过脸去避开了对方炙热的目光。

“哦哦,是这样的啊……”

克雷尔眉头上的疑虑更重了,她当然不会猜到对方脑子里已经幻想出了一个多么不堪入目的画面。不过她也没多想,毕竟还有别的事正困扰着她呢。

“那那个叫什么梅洛的说神父今晚喊你去教堂是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清楚……”

两人沉默数秒,直到克希尔听见背后的门帘外又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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