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清接下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仔细研究了两天,在第三天的清晨出门去找小领主,穿着粗麻布裙子的女孩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缝衣服,栗色的长发在脑后扎成一条大麻花辫,她抬头望见灰袍大法师沿着小路走过来,顿时惊喜,双眼一亮,起身挥手:“智者大人!”

苏文清和她并排在台阶上坐下,风铃看上去比上次见面时更清瘦了,眼窝深陷,脸色苍白,神情憔悴,小小的鼻尖还挂着一点松木烟灰,大概是生火的时候沾上的。

“我找到了帮你还债的方法,小领主。”苏文清开门见山,伸手帮风铃擦了擦鼻子——这么做的结果是越擦越多,黑乎乎的烟灰糊了她一脸,苏文清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

“诶?”女孩一愣。

苏文清从衣兜里掏出木盒,递给风铃,后者把它接过来,立即就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她仔细地端详着手中的木盒子,手指在盒面上摩挲,轻声喃喃:“这是什么?这个符号……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很眼熟,真的很眼熟……”

“你当然眼熟。”苏文清点头,“因为老爵爷教过你。”

说着,他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枝,在泥土上画起来,他首先画了一条垂直的短线:

“在公教的教义中,这一条垂直的竖线,代表的是唯一神,即至高至圣的天父,他的神威、慈悲与力量无人能及,也代表天父殉难时滴落的血液,传说天父的鲜血落下时像剑一样锋利,陶器,木器,银器都被贯穿,只有黄金能接住。”

接着,他又在直线底下画了一条弧。

“而下面的这条弧线,它开口朝上,代表的是黄金容器,所以这个符号的意思是,容纳了天父神圣力量、鲜血与荣光的容器。”

风铃呆住了。

“Holy Grail?”她下意识地说。

“是的,这就是沾染了鲜血,凌驾于王权之上的伟大宝藏。”苏文清说,“圣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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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有记载的,最后一个持有过圣杯的人是一百三十多年前的精灵之王,他在太阳历133年攻陷世界之脐,永不陷落之城摩约,打败了最后驻守于此的圣殿骑士,处死了大团长德·英克尔,夺取了供奉于圣殿之上的圣杯,并将其占为己有。”苏文清说,“在十年战争结束之后,精灵王兵败身死,他将圣杯与自己掠夺来的所有财富全部秘密地埋藏起来,一百多年以来无数人都尝试寻找,但至今为止无人所知,圣杯与宝藏不知所踪。”

“这……这就是圣杯的线索?”风铃拿着木匣子,惊愕地问。

“我相信是。”

“诺里库姆的神父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这可能与门徒会有关。”苏文清回答,“十戒门徒会,是公教分支出来的一个异端教派,一百多年前就已销声匿迹,我本以为它已经消亡了,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还有残存的力量在暗中活动,诺里库姆的神父先生就是门徒会的成员,级别甚至还不低,他可能是一位启示人。”

“启示人?”

“十戒门徒会是个结构严密的组织,在他们最鼎盛的时期,公教教会估计整个教派人员超过了五千人,整个组织从下到上,一共分为四个级别,最低的是Novice,意思是见习生,第二级是Minerval,密涅瓦,第三级是启示人Illumine,最高等级的只有一个人,那个人被称作Master,也就是导师或者说大师。”苏文清解释,“这个盒子必然不是神父自己的,肯定是教内其他人甚至导师本人交给他的,神父先生举行阿兹特克之眼仪式,就是想召唤邪神,获得圣杯的具体位置。”

“智者大人,您的意思是,如果我们能找到圣杯……”

“Bingo!如果能找到圣杯和宝藏,我们就富可敌国了,这是全世界除了国王和公侯的宝库之外,唯一一个堆满了金币的地方。”苏文清说,“莫说还债,你甚至可以把整个图尔省买下来,自己当总督。”

风铃打开木匣,发现盒子里只有一张古老发黄的草纸,纸上有一行小字。

“In Ballad?”女孩一愣,“在歌谣里?它在歌谣里?圣杯在歌谣里?”

什么歌谣?

天底下那么多歌谣,谁知道是哪一首?

风铃把纸翻过来覆过去地仔细看,整张纸上只有一句话,难道这就是线索?可这线索未免也太模糊了。

但她又隐隐地觉得没这么简单。

这张纸里一定还有其他秘密。

“在一百多年前门徒会最壮大的时候,也是他们遭受围剿最严重的年代,那个时期门徒会的成员们只能在地下暗中活动聚会,他们会把信息秘密地写在各种不相关的文书,账单,甚至《教典》上,除了他们自己之外,没有人能看到那些字迹,没人知道该如何让文字显形。”苏文清说,“小领主,老爵爷应该教过你……”

“是隐形墨水!”风铃立即明白了。

“真聪明。”苏文清笑,“你果然继承了老爵爷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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