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陈渔几日后便要走的消息在小汤山传开了。

乡村人家,除却红白喜事、节庆社戏外,日子向来都过得单调。

当得知后山树妖被除,从此大家都能自由出入后山,自然是不胜欢喜,急忙设宴。

连带着欢送陈渔,所以这场大张大作的酒宴可谓十分热闹。

荤有肥瘦猪羊,鲜有鱼香扇贝;喜糕水果,不胜枚举。

喜宴喜宴最重要的是什么?

那自然是酒啊!

桃花酿,女儿红,还有种类缤纷的果酿。一干人等喝得七晕八素,不知南北;尤其是王铁刀,喝之前自诩酒量八斤,从不知醉是何滋味?

结果引来乡亲们的纷纷敬酒,老早就被陈渔扛着回去了。

这场酒宴从清晨到黄昏;从月亮东起,再到月儿西移,这才堪堪作罢。

又是一日清晨。

原本翻看完卷轴,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试验一番的陈渔,被乡亲们堵在家门口彻底出不去了。

时值盛世,各家各户银子都不紧缺。小汤山人虽少,但乡里乡亲们素来大小事都互相帮扶,当他们从王铁刀那儿得知陈渔有恙,纷纷募捐。

把陈渔感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一边推脱着“这多不好意思啊?”一边往自己怀里揣。

好巧不巧,正当他准备把这些钱藏到行李里时,朝廷的官兵也来了。

乡亲们看见那么多金闪闪的黄金,顿时乱作了一团,一通哄抢。不过好歹还算有点良心,给陈渔留了一些。

眼见陈渔欲哭无泪,以王秀花为首的乡亲们又纷纷还了回去,笑言捉弄捉弄贪财鬼。

……

次日一早。

陈渔牵着一匹从朝廷那忽悠来的良骑,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准备一个人悄悄离去。

“准备去哪儿啊?”

山角下,早已有人在此等候。

陈渔看着挡在眼前断臂的糙大汉笑道:“去得天涯海角,也须去得阴曹地府。反正天高海阔,自然是要一路游山玩水,放情丘壑的。”

“有头绪吗?”王铁刀问道。

陈渔摇头道:“没有。我本以为得到妖果便能解决,但事实却非如此,身体里的邪念非但没有解决,反倒隐隐加深了。不过无妨,人生苦短,若是只拘泥于此,只怕临了得要后悔死。”

王铁刀笑骂道:“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兄弟,千万别死外头了。”

陈渔点头,“其实我是有点舍不得小汤山还有你们的。”

“我看你更舍不得那家店吧?”王铁刀一眼看穿了陈渔,嘲笑道:“你小子现在得了那么多钱,还愁这玩意干啥?”

“钱再多,也总有花完的时候嘛。”陈渔砸吧了一下嘴。

“行行行,你走吧。”王铁刀让开了身子。

陈渔笑了笑,旋即跳下马,抱着王铁刀笑道:“店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回来之前,可别开倒闭了。”

王铁刀拍着陈渔的后背,再次笑骂道:“扭扭捏捏,跟个娘们似的。放心吧,你开了这么久的黑店都没倒闭,我哪有理由能把它开倒了。”

陈渔重新跳上马,犹豫道:“闫无情这回只怕是有死无生了,该她的报应。

但我还是有点担心她会临死反扑,她要是带着泗水堂的人来围剿小汤山,只怕老兄弟你一人到时扛不住。要不,我在多留几天,确认她的死讯先?”

王铁刀挥了挥手,“去吧去吧,那日之所以遭之暗算,多是血战妖树有些力竭罢了,你真当兄弟我是吃素的?她若敢来,定叫她死无全尸!”

陈渔叨叨道:“那我走了啊,你可千万要谨慎些,照顾好自己,还有嫂子……”

王铁刀摆手道:“常言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不过别怕,常言还说人生何处不相逢呢!”

陈渔眼眶渐渐湿润,还想唠叨两句。

“磨磨唧唧的,快滚吧!”

王铁刀甩下一句话,直接背过身向山上走去。

陈渔离开了。

山顶上,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一直目送到他远逝。

他揉了揉眼睛,道:“杂草的,哪来的沙子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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