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婀姿走了的一周后,S市的雪纷纷扬扬的下了好几场,天气愈发冷了。

越是这样,森苇越是想念京城。

被北方暖气养娇了的孩子似乎抗冻性极差,甚至比本地人更怕冷。

森苇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已发送但没回复的信息,心里并没有生出太多难过的情绪,这样的情形是她预料之中的。

她今天一大早就给束羿发了一条信息:今晚就是shark演唱会,你来吗?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他的信息果然还是没发来。

几年前,也是这样的天气,凉的好像呵一口气冷空气就能将呼出的白气马上冻成白霜的天气。

那天她也约好了束羿一起去看Shark的演唱会。

他们俩都喜欢那个主唱辛藏的声音,典型的流行唱腔,带着轻微的毛刺感却会有种微倦的沉重,轻唱时阳刚低沉的声线听起来总是温柔的,像寒冬闲暇时裹着毛绒绒的毯子靠在沙发上小憩一会儿的那般慵懒舒心。

森苇第一次听到辛藏独唱时,心脏有种被砸到的感觉。

厚重,温柔,攻击力不强,却能瞬间抢占住耳朵。

这个由几个京城小伙儿组成的小众乐队居然会来京城一千多公里的S市来开演场会。让她惊喜和兴奋了好久。

不久前森苇还在束羿面前一脸花痴的说:“我们和Shark果然是有缘分的吧!”

束羿虽然觉得她的想法没什么意义,却尊重了她那颗澎湃的追星族的心,并没有否认,的确是挺有缘。

在森苇看来,Shark一直以一种特别的存在穿插在他们生活中,这么多年。

从京城到S市,从高中到现在,从彼此朝夕相处下的形影不离到貌合神离后的渐行渐远,他们却始终不复从前。

那时候Shark的票很好买,虽然现在也并不难买,可Shark的听众在这几年里也逐渐增添了不少。

那时候他们还在上高中。

那时候束羿也失约了。

可那时候,那层窗户纸没被捅破时,她还打着朋友的名义能够肆意妄为的在他面前撒泼耍赖。

她在电话里气急败坏的吼他,凶他,质问他为什么失约的原因。他也会软着声音哄她,向她道歉:

“森苇,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来的”

“我过来接你。”

有友情这个保护罩森苇的确能有那个资本在生性淡漠的束羿争得更多的宽容和温柔。

而现在……

她已然失去了那层保护罩,索性也不能做作的死缠烂打,徒增他对她反感。

森苇苦笑着叹了口气,义无反顾的出了校门。

向演唱会现场走去。

这次,至少票在她手上。她能直接去到现场好好享受,而不是像那年一样傻傻的站在雪地里等到散场,等到天黑,却一直没等到他来。

森苇觉得那天在图书馆向他讨要演唱会门票的自己简直是太争气了。不卑不亢,从容应对。

“这周末7点30,让我们一起躁动吧!”

看着宣传单上这几个醒目炫亮的大字,森苇拿着这张宣传单觉得内心有些澎湃,手掌心莫名有些湿润。

保蓓儿看着森苇这副六神无主的躯壳忍不住打趣:

“苇哥儿,你的音乐之魂又在叫嚣呢嘛!”

“那时候你就应该跟着卡布姐跟她一起待在乐队!你本来就适合唱歌,也适合在舞台上发光发热!”

良久,森苇才转过身定定的看着蓓儿,保蓓儿以为森苇真听进去了,正想鼓励她“有梦想就大胆去做”。

森苇才悠悠的说:

“蓓儿,你说我去束羿那儿拿门票要不要化不化妆呢?”

保蓓儿艰难的扯了扯嘴角,还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好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不再管她。

大概是因为饭点,图书馆人很少。

森苇在图书馆最不显眼的一个角落看到了他。

久雨之后微微放了晴,可太阳几乎没什么大用处,并不暖和,只冒着明亮的光打破了雨天的阴霾,空气依旧带着些许阴冷的冷风。

不过开着暖气的图书馆配着这顶名不副实的“冬日暖阳”还真有点貌合神离的默契。

束羿带着连帽衫上的帽子,趴在桌子上打盹儿,长款羽绒服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这位仁兄似乎是从来没有意识到过自己长了一张什么容颜,虽说不是袁立然小美人那种俊美绝伦吧,但绝对算得上气质非凡,清冷矜贵。

不过这样看来哪里来的什么形象可言。

看起来像只懒洋洋的大猫。

森苇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打量了他好久,还是没忍心叫醒他。

森苇也不知道她就这样坐了多久。只是莫名的,坐在他对面,她整个人是轻松的,来之前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在看到他后,全部一扫而光。

森苇把脸放到垫着围巾的桌子上,嗫嚅道:“好想你。”

他睡眼惺忪,“怎么了?”

他说话那一瞬间,森苇认为,束羿应该是忘记了她跟他表过白这件事。

他抬头看到她后,他像是整个人都放松了,因为才醒,声音有些低哑,可就是这样,声线也温软了几分。

总之,似乎在森苇耳里,温柔过了头。

“有点事儿。”

他似乎立马反应过来了,表情语气像隔着距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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