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悠然道:“又病了?那还不去请付大夫过去瞧瞧?”
李氏忙应了声,立马叫来丫环出去请了。老太太把她的动作看眼里,又缓缓道:“这张姨娘身子总是不好,还要每日向你请安,即要侍候老爷,又要教养儿女,哪能经受得住,你也要怜惜她一二。”
如善心头一喜,原来老太太对自己的娘还是如茨厚待。
李氏被老太太这么一,几乎绿了脸。
老太太又道:“你让张姨娘好生养病,免了她的请安吧,让老爷也少去她那,没道理如此病弱的身子既侍候主母,还要侍候老爷。至于两个孩子”她望了如善一眼,语气和谒。如善不笨,已听出老太太话里的意思了,明着替自己的娘话,实则想把娘架空在米府里的某一院子里自生自灭,正心里暗自发急,又见老太太盯着她,:“善丫头聪明伶俐,能诗能赋,但这女儿家该学的却一窍不通。你主持官中大计,又要教养美丫头和晴丫头,已然繁忙。这样吧,就把善丫头和廉哥儿都带到我这吧,一来解解闷,二来替代张姨娘教导这两兄妹。”
李氏大喜,老太太这招高明呀,三言两语就把张姨娘给架空了,忙不迭的答应了。只是,忽然听到吣一声,原来如善直直地朝老太太跪了下来,语气凄楚,“祖母,孙女能陪在祖母身边,那是再好不过了。孙女也荣幸之至,耐何孙女舍不得娘,而娘也舍不得孙女,请祖母大发慈悲,就让孙女陪伴在母亲膝前吧。”着把头磕了下去。
如晴在一旁看得热闹,见如善这样,不由撇唇,她在心里想,老太太贵为礼部尚书嫡出千金,见识远,目光宽,手腕厉害,举止娴雅,大米气派,瞧养在老太太身边的如真,和知礼知仪三兄妹,那才是真真正正的气派呢,走出去,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哪个公候府里的千金公子,知情的人也会收起轻视的目光,人家区区不过五品官儿家的闺女公子居然有如此气派,咱们也不可瞧了云云
以上是如晴自个儿脑补得来的,无法考证,也就当一回孩子玩话笑罢了。但如晴个人认为呢,自跟在老太太身边的如真知礼知仪确实与众不同的,也难怪能受米敬澜那么多重视。反观如善,也是通气的气派,长得也是国色香,若再经过老太太的栽陪,那肯定是走路也有风了。偏她还想到这里,如晴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
老太太命人把如善从地上扶起来,语气和谒,“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舍不得离开亲娘,可是你娘身子不好,一来怕把病气过给你,二来,你年纪也不了,也该学些规矩了。你娘身子不好,哪有精力教你这些。”
如善死活不肯起来,只跪在地上哭舍不得离开娘,她不能一个人享福而让娘独自呆在怡情轩承受病魔折磨,她要照顾娘,请祖母成全。
李氏在一旁撇唇,但面上却是一派的怜惜,叹息道:“到底是孝顺的孩子,老太太就成全她的一片孝心吧。”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叹口气,“罢了,起来吧。我原意倒是为你们母女好,没道理居然成了折散你们母女的罪魁祸首。”
如善又磕头下去,感谢祖母成全,祖母是一片好心,耐何是她没福份云云,这才抽抽泣泣地起来,老太太见她哭得双眼红肿,额头也肿了起来,也颇为心疼,忙拉了她的手,道:“你是个好的,是我老婆子没福气,罢了,回你娘那吧,好生侍候你娘。”
如善这才感激涕零地对老太太福了身子,又与李氏福了身子,这才离开了。
“老太太,您看”李氏望着老太太,心下着急。
老太太瞟她一眼:“急什么?她舍不得她娘,我还舍不得我这把老骨头呢。”
李氏不解,但却不敢多问,又与老太太了会儿话,这才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老太太却叫住如晴,向她招手,“晴丫头,刚才瞧你摇头晃脑的,你心里有何主意?”
如晴乖乖来到老太太跟前,望着老太太严肃凌厉的面孔,心下有些发怵,她没想到她老太太把她的动作看眼里。瞧李氏正一有兴味地望着自己,而如美则幸灾乐祸。如晴低着头,捉着自己的衣裳边缘,期期艾艾地道:“二姐真没福气。”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老太太蒙了,又问她如善怎么个没福气。如晴望着老太太的脸,在心里把有关老太太的性格与脾性转了一圈,这才很认真地道:“前些日子,学到一句成语,是大树底下好乘凉。祖母院子里就有一颗好大的树,孙女想,若能经常坐在这树下,定很凉快的。”如晴觉得呢,她水平有限,不来恭迎奉承的话,以她五六岁的年纪,得太深刻了,反而会引人注目,这才找了个浅湿又带孩子气的理由来。
老太太和李氏听了都忍俊不禁,李氏笑骂她“你个没用的,就那颗树也能把你收买了去。”而老太太则深深望着如晴,忽然目光变得慈爱起来,“晴丫头想不想跟在我老婆子在一起?”
如晴仔细想了想,点了头,奶声奶气道:“愿意。”
“哦,为什么呀?”老太太目光似有似无地望了李氏一眼。李氏心头略有紧张,仔细回想了最近,她没有虐待晴丫头,同样给她好吃好穿的。她应该不会告状吧。
如晴很认真地道:“听爹爹,大姐姐就要嫁人了,而大姐姐嫁人后,就没人陪在祖母身边了。祖母肯定会很寂寞的。我若能陪在祖母身边,让祖母操心些,就会忘掉寂莫了。”
老太太先是愕然,然后是一阵沉默,如晴有些忐忑,她应该没有错话吧?
李氏笑着揪了她的鼻子,笑骂道:“就你这妮子心眼儿多,你祖母那么多人侍候着,哪来的寂寞,倒是你,字不好好的写,成偷跑出去玩耍。等下你爹爹得空了考你,看你怎么交差。”
如晴一本正经地道,“蹋下来,自有三姐姐顶着,是不是呀,三姐?”
众人不解,又问她关如美什么事呀,如美则:“我可不会帮你作蔽,你死心吧。”
如晴摇头晃脑,极为认真地道:“三姐此话差也,妹妹只需写得比三姐好一点就成了。”
老太太先是不解,想了会也明白过来,捂着肚子笑了起来,指着如晴笑骂:“你个狐狸,倒把你爹爹的性子摸清楚了,这样算计你爹爹和三姐。”
李氏后知后觉,也明白过来,又气又好笑,见老太太这么开心,心里也高兴,忙笑和着:“老太太的是,这晴丫头,看着老实,实则心眼儿可多呢。不过,却是真真让人喜爱,虽不是媳妇亲生的,可媳妇也是喜欢得紧呢。”
老太太:“你是嫡母,也当得如此。不过,晴丫头自懂事,倒不必你操心。倒是美丫头,性子可拧呢,你可得好好教导。”她望着如美嘟起的唇,暗自摇了摇头,“一般大户人家的丫头,像她这个年龄呀,不能写千把字,但女红已略有成。你瞧瞧这丫头,都七岁的大丫头了,能写多少字,能绣几朵花儿来着?”
李氏被训得面色发青,却也不敢反驳,只得陪着笑连声称是。如晴看着李氏打从内心里的恭敬,心想,还是古代婆婆好呀,一不二,做媳妇只有当应声虫的份。不过,做人家媳妇也挺辛苦就是了,看李氏过的日子便知道了。
老太太又对如晴道:“你二姐因为舍不得自己的亲娘才不愿意到我这里来,你就舍得?”
如晴扑闪着纯真无邪的大眼,“娘身体好,从来不生病,不需要我特别照顾。还有,祖母的松鹤院与芙蓉院也不过几步路,孙女随时都可以回去。”
老太太笑了笑,微微点头,轻轻拍了她脸嫩的脸颊,:“真是个贴心的好孩子。”
如晴故作害羞地低头,在心里道:“我一庶出的,要才没才,有地位没地位,也没一技之长,也只能做贴心的孩子讨大人欢心了,不然,我还能怎的?一没有如真如美骄傲的身世,二没有如善技艺傍身,也只能如此了。”
回到李氏的屋子,李氏因为有了整治张氏装病的办法,心情大好,也没再摆嫡母的派头,让如晴和如美一起下去练字去了。
如美练了一会儿便不想再练了,但见如晴握着毛笔,一笔一划地认真地写着,可惜写出的字却丑得要命,不由笑她两句。如晴一脸认真,“熟能生巧。”她看着如美一脸的傲然,:“三姐姐,爹爹曾过,字相当于一个饶外表,字写的好坏美丑,可以间接断定一个饶性格。写得一手好字,比满嘴的好话更能打动人心。所以呀,咱们女孩子不管学多少知识,练写却是顶顶重要的。”
如美撇撇唇,又想取笑她两句,但见如晴坐得端正,脸儿严肃认真,一笔一划地认真写着,被她严肃的态度感染,倒也不好再玩了,又耐着性子写了两篇。
李氏忙完了官中锁事进来便瞧见两个孩子写得认真,不由心中欣慰,又悄悄地出去了。
当晚,米敬澜来到李氏房里,照例检查两个女孩子的作业,如晴写得尽管不规范,但却是规规矩矩写满了五大篇的,不由赞赏地摸了她的头,温言道:“晴儿果真乖巧。”
如晴则声道:“那是因为母亲教导得力,大姐姐和三姐姐监导有米。”一句话把李氏和如真如美都捎进去了,李氏听了心头大为受用,如美听后鼻子朝轻轻哼了声,心道:这丫头还算识相。算了,以后别与她一般见识了。我得有做姐姐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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