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红花衣衫,小巧动人,秦乐一眼就认出来她是云妈妈身边的小侍女钏儿。

却见她从袖口里掏出铁牌来翻到背面,她们相距不远,秦乐眼尖看的十分清楚,那黑铁牌背后刻的纹路是一条鱼。

……

等到两个粉衣侍女送走了满堂客人后,却都走到了阿月的房中,垂首禀报:“阿吉依,人都走了。”

说的却并非裕朝官话,也不是地方方言,而是赤江话。阿吉依,正是出自赤江话,意为公主殿下。

闻声,阿月收了泪,方才伤心的容色竟全是伪装。

此时数十位妓女也去了轻浮笑意,静静立在一旁只等阿月吩咐。

“阿吉依,快起来吧。”云妈妈恭敬道,弯着腰就要来搀扶着坐在地上的阿月姑娘。

却听“啪”的一声,云妈妈右面上出现了五根红色的指印。

巴掌声十分响亮,躲在柱子后面的小姑娘一听,“不许打我娘亲!”

她叫喊着冲进屋内,挡在云妈妈身前,重申道:“不许你这个坏女人打我娘亲!”

云妈妈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眼中万分疼惜:“别,钏儿不要这么说阿吉依。”

“娘,她们就是想利用我们达到目的,我们不能……”

小姑娘还未说完,云妈妈一把捂住她的小嘴。眼神示意她不许这么说话。

“一个没爹教养的孩子真是半点规矩都没有,来人!”

阿月话落,登时就有两个女人将小姑娘从云妈妈身前拉开,深知这小孩子的脾性,便捂着她的嘴不许她开口。

云妈妈望着被拉到一边的女儿,眼泪都快流下来,旋即双手合掌,跪下磕头,求情道:“阿吉依都是我的错,你别伤害钏儿,求你了!”

头一下一下的磕在地上,清脆响亮,没一会儿就在地上印出了血渍来。

小姑娘看得眼眶含泪,心都要碎了。

阿月并无半分同情怜悯,只是十分爱惜的捡起了地上银刀。

幸好刚才她用衣裳遮挡,没让那三人触碰,否则让他们发现了银刀手柄的刻纹,他们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阿月站起身来,走到云妈妈面前,一脚踩在她的头上,冷笑道:“云妈妈,你错哪儿了,说说啊?”

云妈妈艰难道:“我不该自己擅自做主编故事替阿吉依解围。”

阿月看着地上云妈妈磕头留下的血迹,露出一脸惋惜的神色:“真是可惜呀,云妈妈磕头磕的真诚无比却满嘴谎话。你敢说你不是怕我杀了他们才编出那些故事来的?”

在银刀掉出来的那一刻,阿月便起了杀心。

云妈妈见瞒不过阿月,老实道:“确实是有这个原因,但是我也真的再替阿吉依考虑。阿吉依刚才如果杀了他们,到时候卫所有所警觉,您后面的计划必然寸步难行啊!”

阿月自然也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个因素,所以才配合云妈妈做戏,否则她早就银刀一挥要了那些人的性命。

脚轻抬起来,云妈妈的头顿时放松了压力,却在下一瞬,阿月的脚又使劲儿的踩在她头上,只听她语气狠毒道:“你现在写一封信给余来生,让他把刚才那群人解决了,否则我就把你或者余钏的眼睛给挖出来!”

云妈妈还没来得及呼痛,便被阿月说的话给吓着了。

杀那么多人,得造多少杀孽?

她道:“阿吉依,卫所里突然死那么多人,来生会被发现的,他被发现了,您的计划就会有所阻碍啊!”

阿月轻笑一声:“你说的很有道理啊,那就把余钏的眼珠给挖出来吧,动手!”

“不不不,我写,我写!”云妈妈还是舍不下她的女儿。

大伙儿出了快活斋,下了青仓山,除却那三人,其余人脸上欢愉仍在。

楚方君打了个酒嗝儿道:“这快活斋真的不错啊,赵虞你小子不早点说!”

“我不也是一知道就带你们来了嘛,楚兄等下回我们又去啊?哈哈哈”

赵,楚二人喝过一回酒后,现在好的跟什么一样。

若非楚方君正扶着上官鸿,他二人定是勾肩搭背,谈长说短的。

秦乐睨了一眼还在装醉的某人,道:“行了,上官鸿,你别装了。”

“装?”楚方君不解?

上官鸿抬首笑道:“哎哟,我不就是想让阿楚扶着我走嘛,秦小弟你干嘛戳穿我呀,真烦!”说罢,就倒在了秦乐身上。

秦乐自然不容他,正要将他往外推,却听他低声在耳畔道:“这件事不能告诉他们。”

楚方君知他二人向来不对付,要伸手从秦乐身上接过醉酒成泥的人时,却被秦乐挥开:“你也醉的不行了,我来扶就好。”

要说这世间为何人最爱贪杯,因为没什么恩怨是一杯酒水消解不掉的,一杯不行,那就两杯。

以前水火不容的两个人居然能够互相依靠着,一路窃窃私语,可不就是应了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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