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福并不能听见乐筱萌所说的话,所以当他看见翠娥突然湿润的双眸之时,感到了惊诧。

他自从两年前看到翠娥哭过之外,再也没有机会看见这个女子心中的脆弱。

而翠娥之所以如此动容,则是因为这是自她进宫之后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家”这个词。

这个词,就像是久违的甘露,令她无端地感到渴求。

“好了,我先离开一会,你们可要好好保护他。”

翠娥红着一双眼睛,在乐筱萌认真地注视下郑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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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筱萌仗着自己能够在天上漂浮,便一直在搜寻那位张嬷嬷的位置,她记得当时张嬷嬷晕倒之后,似乎有人将她送到了太医所。

而太医所的位置,乐筱萌似乎有点记忆。在《夺嫡》这本书里,有确切地描述过太医所的位置,是在三星门楼的旁边。而三星门楼,作为恭樊城中最高的眺望台,很有它的特点,也特别容易找到。

果然,不过一会,乐筱萌就确定了三星门楼的位置。

她立刻就愉快地直接飞了过去,果不其然,她在三星门楼的旁边,就看到了挂着太医所牌匾的院落。

院落四四方方,大门四通八达,占地面积很大,正厅大门敞开着,里头站着好几个穿着太医服装的老人,一个个都白发苍苍。

只是此刻,太医所的正厅似乎有点过分的吵闹。

乐筱萌觉得奇怪,赶紧一溜烟地飞了进去,明目张胆地从大厅的大门走了进去——当然没有任何人看见乐筱萌。

一进门,她便看见了两个熟悉的人。

一个是昨日她附身的张嬷嬷,而另外一个,则是双手插在袖管中,低头垂目站在一边一声不吭的张涿太医。

大厅里还有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都穿着绿色的袍子,袍子上绣着金色的鸂鶒,帽顶上是素金色。这在原文中,是七品的文官才能穿的官服。乐筱萌几乎在瞬间就确定了眼前几位就是太医所的御医,毕竟只有御医才有资格穿上这种官服,位列从七品。

但即便如此,他们的地位也在张嬷嬷之下。所以乐筱萌亲眼目睹了一群白发苍苍的老人对着那大腹便便的张嬷嬷低声下气,有苦难言。

“你们什么意思啊,竟敢说我得了那个病,你们这群为老不尊的!”说着说着,张嬷嬷还不能解气,气得差点把太医所里头那放在桌案上的兰花花瓶给砸了。

“这……这,臣等都是实话实说,不曾有半分不尊敬您的意思。这消渴病……确实是臣等不能解决的疑难杂症,臣等的的确确是无能为力啊。”那站在最前面的老御医最终艰难地回答了张嬷嬷。

他的身形枯槁,似乎已经风烛残年。只是一双眼睛睿智而沉静,让人看着就忍不住相信他。

但偏偏就是有人不相信他。

“说什么呢?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得了个要死的病,你们是不是在咒我死啊!”

那御医一脸苦闷。

“你们说啊!”张嬷嬷暴躁地用手掌狠狠地拍了一下身边的桌面,桌子立刻发出了沉闷的拍击声。

对于目睹这场闹剧,乐筱萌是完全处于意外之中的。毕竟她刚刚进来就看见了对方斥责这群老年人的画面,甚至连前因后果都没有搞清楚。

她站在圈外,忍不住开口喃喃道:“张嬷嬷到底得了什么病啊?”

“消渴症啊,其实也叫糖尿病啊。不过这种病现在很难治啊,是不治之症啊。”

“原来如此。哎,有点可怜。要是张嬷嬷是在我那个年代那倒是一点都不用怕了,糖尿病根本死不了啊。”

“的确啊,只要有胰岛素就简单的事,哪会死人啊!”

乐筱萌连连点头,但就在下一刻,她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惊恐地看向了身旁的男人。

也在同时,那男人也用惊恐的神色看向了乐筱萌。

乐筱萌眼睁睁地看着那男人的神色从古怪变得狂喜,但又很快又压制住了狂喜。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头,对着乐筱萌表示了噤声,然后又用食指指了指大厅外。

乐筱萌忍住自己的好奇心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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