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节,人月团圆。

魏依然一大早洗漱穿衣,下楼想看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李掌柜刚刚从外边儿回来,带着些红糖,面粉,芝麻,准备打月饼。看见魏依然,乐呵呵的,“依然,你起来啦?”

“嗯,干爹,我能帮你点什么?”

“不用,每年到这时候都是我亲手打月饼,红糖芝麻馅儿,宝珊最喜欢吃了,每年就她,又吃又拿。今年,她不是说了嘛,岩利也来,和咱们一起过中秋。所以,我这材料也得多准备点儿。”李掌柜把手里一包包的材料放在桌上,接着道:“我刚才半道遇上卖柴火的,让他给我送后门儿去,现在八成到了。二牛!二牛!”

连喊几声,没听见二牛回应,李掌柜往后院望去,“忙什么呢?不就让他把炉子洗干净嘛,真是。”

魏依然道:“干爹,我去后院开门吧。等二牛手里的活干完,再来后院提柴便是。”

魏依然眼睛是看不见,但对听雅轩这一亩三分地倒也熟悉,无非也就是给人开个门,付个钱就完了的事儿,倒也容易。

李掌柜点点头,把几个铜板塞给魏依然,“那行,你去吧,慢着点儿走。”

“我知道。”

魏依然拄着盲杖小心探路到后院,听雅轩的后院比较特殊,它的院门在后台这边,而厨房在大堂那边,两边不通。从后院门到厨房中间一定要经过大堂才行。这也是为什么李掌柜顾得往厨房送食材,就没办法同时间接柴火的原因。

魏依然来到后院,正赶上有人敲后院的门,还顺嘴喊上一声吆喝。“柴火!”

“稍等!”魏依然走过去,打开门,“把柴火放进来就行了。”

“好嘞。”卖柴火的进门把肩上的柴火入在地上。

魏依然拿出铜板付钱,就在对方接钱的时候,猛的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儿。

魏依然感觉不对,张嘴要喊,可后颈处忽觉一麻,随即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李掌柜在后院和二牛和面,拌馅儿,起炉子,炉子都烧起来了,他这才想起柴火的事儿。

“哎哟,我忘了,依然还在后院门儿等你呢。你赶紧去拿柴去。”李掌柜一边拌馅儿,一边道。

二牛带着两手炭黑在额头上抹了一把,然后跑去拿柴,不大的功夫,他拎着两捆柴颠颠跑了回来,有意无意的道:“魏姑娘不在,只有这两捆柴在地上。”

李掌柜愣了一下,魏依然给他的印象可不像个做事没有始终的人,怎么会不等人就离开,还没打一声招呼呢?

“这孩子,上楼去了?”李掌柜顺嘴说了一句。

二牛道:“可能是出去了吧,我看后院门还开着呢。”

这句话,让李掌柜一下子意识到不对劲,连后院门都没关?

他立刻扔下手里的活,回来找魏依然。

“依然!依然?……”

大堂里没人,他又到后台去找,后台还没人。再到楼上,房间,一间一间的找,还是不见魏依然的踪影,更听不见她的回应。

李掌柜再次跑到楼下,正要去后院的时候,李宝珊和陈岩利来了。见他满脸焦灼的样子,陈岩利问,“岳丈,您急匆匆的,发生了什么事吗?”

李掌柜急得跳脚,“依然不见啦!”

“啊?!”陈岩利和李宝珊都好像受了惊,尤其是陈岩利,好像丢了上任文书一样的急。“大白天的,一个大活人怎么能不见了呢?是不是出去啦?”

李宝珊觉得画风不对,当初我爹都要被人当成杀人犯的时候,也没见他如此着急。他该不会真是看上我这干妹妹了吧。

李宝珊一股酸水涌上心头,“有什么可急的,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好好丢了的。再说这是在自己家,还能迷路了不成?”

陈岩利想了想,“岳丈,你慢慢说,究竟怎么回事?”

李掌柜把方才的事说了一遍,陈岩利皱起眉头,“这要是楼上没有,那就再去后院看看。”

三人再次来到后院,院门还是敞开的,门里门外看了个仔细,什么也没有。

他们这次确定了,魏依然多半是被人绑架了。最后没法子,只好去报官。

岑县令一听就恼了,怒拍桌案,“何人如此大胆,敢绑架魏姑娘?来人!给我好好的找,找不着人,都别回来……”

等官差走后,旁边的师爷在他耳边小声嘀咕,“老爷,这次的事儿,可不一般呀。”

岑县令道:“当然不一般,丢的人就不一般。”

师爷道:“我是说,绑她的人,也不一般。”

“绑?你怎么知道……”话说半句,岑济业忽然茅塞顿开,“你是说,绑架魏依然的人,实则是冲殷城来的?”

师爷捏着小胡子,小眼睛不断放光,“试问当今天下,敢明着和东厂作对的,还有几人?”

岑济业眉毛拧成一团,“除了皇帝,贵妃,那不就只有皇后一派了吗?”

师爷眯着双眼点头。

“哎呀,那要是她们干的,我这是找还是不找?我两头谁也得罪不起呀。”岑县令眉毛拧作一团。

师爷道:“如今老爷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虚张声势。”

“虚张声势?”岑县令不解。

“大人您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您为了找魏姑娘昼夜忙碌,但是,绝不能真的把人找着。这样一来,老爷才能两不得罪。剩下的,魏姑娘有任何的事,殷城他找的也只能是董家的麻烦,和已经竭尽全力的您,半点关系也没有。”

岑济业一听,如他这种在夹缝中求生存的七品芝麻官儿,得罪了谁都是死路一条。他一拍大腿,“没别的办法,就这么着吧。”

中秋佳节,京城里就这样开始了一番鸡飞狗跳,但毫无实效的搜查。

* * *

“别说,这妞儿长的还不错,就这么杀了,也太可惜了。”

“是啊。诶!要不咱们把她卖进窑子里吧,就凭这长相,肯定能买上好价钱。”

“好主意。不过,要卖,也得卖的远点儿,省的日后麻烦。”

……

魏依然在昏迷中隐约听见两个人嘀嘀咕咕的对话,有时清楚,有时含糊,断断续续的。

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半昏半醒之间,她感觉身体好像在颠簸,眼皮扇动,能感觉到昏暗的光线。

混乱中,她忽然回想起自己晕倒前的一幕,脖子上的痛麻感顿时唤醒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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