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下不咸不淡的一句,宁芳笙一边拂袖一边离开:“微臣告退了。”

夏瑞景听言便站在原地,阳光落在白玉石的地砖上,折射出弥散的光芒,衬得前方一主一仆的身影几分玄幻。一双黑眸此刻无比澄明,丰泽的唇角轻轻一勾。

宁芳笙,如今你我倒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出宫路上,青茗低下身子,压着声音絮絮地禀报:“这阵日子明着暗着投来的拜贴都照主子的话拒了,另派出的一引子已成了贴身的心腹,前者不计。还有一桩……”

声音突然顿住,青茗犹豫时才这样。

宁芳笙垂眉道:“你跟我这许多年,还有事能叫你犹疑?”

“今日青羽去了陵墓修整,郡主墓似有人去探过。”

风忽地静住,人也顿时停下。

青茗头皮一紧,屏住呼吸试探叫了一声,“主子?”

“查。”

一个字,瞬间即逝,唯有听的人才知其中冷凝。

青帷马车辘辘而前,且不说车帘上滚的金边,便是车顶上的官家标识也让人知道这是个惹不得的大人物。

从宫门出来,那一股子冷气便叫青茗叫苦不迭。总算是到了王府那条街上,眼瞧着前面就是府邸了。心才要放下来,却天降一声脆响,崩在马车边,叫他拧起了眉头。

只想是个不顺心的意外,愣了片刻,空中一个白物竟直直朝着马车而来,拳头一捏,迎头打了上去。

“啪!”

碎片在青石砖上搁楞脆响,原来也是个酒杯。

可一可二不可三,再来一次,他青茗可要生气了!

牵起马绳,眼前一花,飘闪过一片黑色的衣袂,那人落下,刚刚好就在马头前。

狐疑地皱起眉,青茗冷着脸,“来者何人?”

面前人悠悠站定,衣袍翩飞下,这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有些让人失望。浓眉小眼,鼻唇也不过寻常人模样,不过身材确实伟岸挺拔,倒有些出众。

他微微一笑,拱起手来,眼毫不遮掩地盯着车厢,“小生失礼,一时手滑竟惊扰了贵人,望贵人大人不记小人过。”

“你这人”莽撞太过!

“好了,”车厢里传出的清越声音截住了他要出口的训斥,“别耽搁时间。”

清冷、高傲得像是天上传来的。

“哼。”青茗冷瞪了那男子一眼,再不迟疑。

啧。

萧瑾时听声,心底里一点情绪作恶,淡色的唇横着一扯。广袖抬起,引起一阵微风,刚巧足够掀起车窗边的小帘。

偏过头,他还是想瞧瞧里头,总不费他特意过来这一趟。

眼凝住,那一张侧脸精致如画,肤色淡得如同水墨图中的白。

心口一角忍不住轻缩,一张同样精致无瑕的童颜掠过他的脑海,不一样的是,那是个女娃,方才那却是个男子。

车里的人转过头,眸光落在那人耳鬓边,微冷。

马车辘辘而去,那人却还在原地。

“双生子,果然……”

原来你若能长大,就该是这个模样?

他此刻想不到怨,想不到恶,只剩下一种夙愿解开的叹息。两张脸渐渐重合,所有关于宁芳篱长大的想象在这一刻圆满。

一炷香的功夫,车子在宁王府门前停下。

青茗扶着那只莹白修长的手,只听上首道:“方才那人,去查,看着怕是用了人皮面具。”

诧异抬头,对上那一双琉璃似的眼,越发知道自己粗浅。惭愧地低下头,“是,这就着人去。”

进了府门,侍卫低声道:“太傅大人,长孙殿下便装来了,属下拦不住。”

斜挑的剑眉拧起,惊讶之外含着几分不悦。

“罢了,不是你们的错。”

到了正堂,不见人,却从侧厅里传来声音。

“哎,怎么你们太傅还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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