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娄天暮的课上完,凌纪安走近讲台,将一张折叠好的纸放到她面前。

娄天暮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把纸条打开来看,还没看几个字,脸色已经大变。她强忍着脾气把纸上的字句看完,拉着脸冲凌纪安说:“你跟我来!”

这次办公室里有很多刚上完课的老师,娄天暮是级组长,她这么气鼓鼓地走进来,已经有些老师看出情形不对。

娄天暮站到办公桌前,手里拿着纸重重拍下,瞪着凌纪安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她大光其火,办公室里其他老师都略带诧异地看过来。

凌纪安把想好的说辞轻轻说出:“没什么意思,就是感觉自己能力不够,做不好班长,请老师安排其他同学来做。”

娄天暮瞪圆了眼睛,想要发作却一时想不出说什么,本已发白的脸霎时涨得通红。在她30年的执教生涯里面,还从来没有一个学生胆敢说自己不想干班长了,而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公然讲出这么忤逆的话来!

面对如此不求上进的学生,娄天暮竟也不知道从何训起。凌纪安抬头看着她的脸多云转阴,只听到一把雷公般的声音在耳边炸开:“你给我想好了,以后自己看着办!”

办公室里一片肃静。娄天暮治学甚严,不但让学生凛然生畏,在教师当中也素有威信。今日发此大火,显然是气到了极点。

凌纪安说声“好”,转身走出办公室。

这天的课也不知道是怎么过去的,虽然表面上还算镇定,但他没法控制自己不去多想。就好像一只淘气猫闯进毛纺厂拆开了不知多少团纱线,脑子里乱成一锅粥。昨天气头之下把检讨书写成辞职信,他不是没想过娄天暮的反应。但他只是觉得,一个老师,对于学生“干坏事”以外的举动,应该会是平静接受才是,至少不该是勃然大怒。事实证明,他的想法太理想化了,在他们这个年纪,老师和学生之间越来越像互相捉摸不透的一对棋手,特别是老师,总是不会让你猜透他在想什么,否则就不成其为老师了。

眼下的局面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有点担心,但并无半分后悔。这是想清楚了才去做的事情。

在足球世界里边,“副班长”是个特殊的词语。它并不是什么专业术语,但懂的人心领神会。从这个角度看,辞掉副班长反而比较吉利一些,无官一身轻嘛。

“纪安,你有种!”这天放学,左晓桓特意来找凌纪安一同回家。相识那么久,他最清楚好友骨子里那股倔劲,倔起来可管不得对象是谁。小学六年级,有一次思想品德老师上课,胡乱讲完以后,随手布置了一道作文题,题目是难忘的一夜。这种课在应试教育体系里本来就是点缀,在毕业班更是如此。让学生写作文,除了刷刷存在感,也算是给主科作贡献了。

凌纪安本来没什么头绪,没想当晚父母外出,他偷偷开电视看了场球。球赛打得跌宕起伏,惊心动魄,凌纪安灵机一动,把比赛写进作文里。文章写得活灵活现,可是思想品德老师不分青红皂白批了两个大字:抄袭。凌纪安哪受得了这等委屈,下课居然走上讲台跟老师理论。老师也不听辩解,硬是认定了他是抄来的。最后闹到班主任那里,班主任还是比较熟悉自己的爱徒,一看,文章像是凌纪安手笔,才给他解了围。

今天凌纪安有如此举动,别人或许不理解,左晓桓却似曾相识。凌纪安倔,左晓桓活,知道开导一个人,最好不要纠缠事情本身。

“哎,上次你说要组足球队的事,想得怎么样了?”左晓桓前额亮晶晶地,笑笑对凌纪安说。点点书库ianianshu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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