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知道,自己非但是个女儿身,而且又不是薛家的血脉,是以对于霸占了薛离昭的主位,薛醒玉心怀歉疚。她没有鸠占鹊巢的爱好,每在薛府享受着嫡少爷的尊荣一日,她就不得安心。
对薛离昭,薛醒玉感觉自己都是理亏的那个,因此跟他相处时,歉疚心驱使她乖顺听话迁就于他。
薛离昭说带她去成衣铺换男装,她便乖乖去了,不敢反驳。
他的动作实在算不得温柔,将一件棉麻料子的青衫甩到她的肩上,叫她进去换了。
薛醒玉手脚麻利,换掉漂亮的裙子后,便把披散的长发束起,用一根青色的带子捆绑成一个道髻,露出额前白皙秀气的额头,还有那粉白细腻的修长脖颈。
店老板看着她夸赞不断,转头对薛离昭说:“阁下养了一个俏妹妹呀,扮作男装亦难掩丽色!”手拍拍薛离昭的肩膀,“小兄弟可要把自家的白菜看好喽,省得被哪家混小子拱了!”
薛离昭目光落在她那被夸得不自在,有点红扑扑的小脸上,黑眸闪现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
薛醒玉却挺了挺开阔平川的胸膛,大声对老板说:“大叔你看错了,我可是个男子汉!”
老板不置可否地笑笑,走南闯北的生意人见识多广,眼睛毒辣,怎会不知这就是个水灵的女娃娃?
低头给薛离昭结账,“你妹妹这件料子不便宜呐,款式也是今年最新的了,这样吧,我给你打个折儿,就收你5吊钱好了。”
十文钱等于一串钱,十串钱等于一吊钱,十吊钱等于一贯钱,
1贯钱又等于一千文钱/一两白银,一两白银又约300元。
那么这5吊钱的打折价,就是500文钱,150元。
也太贵了吧?
薛醒玉偷觑薛离昭一眼,记得宁夫人生病时,诊金200文钱都付不起,以至于要求到南院来……现在要500文买衣衫,薛醒玉已经做到了薛离昭退缩不买的准备了。
以为会听到他说:“抱歉,我们先到外面再看看。”
谁知他道:“我身上只有1吊钱,不够五吊钱。”
砰地一声响,他的剑往柜台一搁,抱胸漠然问:“这柄剑抵押在此,后日我便取剩余的四吊钱来换回我的剑,可否?”
老板打量着他,见他头顶上打着髻,没有什么佩饰,脑后留着长发,额前光洁,鬓边两缕发丝垂着,平添几分青涩少年感,他五官俊美,但冷若冰霜,不离手的古剑被他放到柜台上来,也未见半分不甘,一丝窘迫也没见到,倒是坦坦荡荡。
老板虽不懂兵器,但为商者,哪能不识值钱的金属物?他抚摸着这柄朴实无华,但材质都很值钱的古剑,目露精光,爱不释手,嘴上连声应道:“好好好,别说后日,你待十日后再来还账也是行的,小兄弟不用急、不用急……”
“兄长……”薛醒玉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她其实知道这把剑是他师父送给他的,往后余生,都伴随着薛离昭冲锋陷阵,后来飞上云霄,成就一代宗师强者,可见这是一个很宝贵的工具!
薛醒玉小声说:“那件衣服,要不咱们不要了吧?”
薛离昭懒得看她一眼,只对老板说:“两日后,必来还账取剑。”
说罢,拽过她瘦弱的小肩膀走出成衣铺。
路上,薛醒玉紧跟在他身后,一路小跑才跟得上他的步伐,“兄长兄长……那个,回府后我便叫桑叶把欠款送到成衣铺去,把你的剑取回来。”
“不必。”他目不斜视。
“可是你从哪找四吊钱?”
薛离昭回眸看她一眼,看她小鹿似的清澈大眼写着好奇和疑虑,他别开脸,说:“不要多问,我自有办法。”
薛醒玉弱弱地哦了一声,扯了扯自己的衣襟,怎么看怎么惊奇,想不到他也会给她买衣服诶,钱不够,他非要去凑,也要买给她。
薛醒玉心里对他多了几分好感,笑嘻嘻道:“谢谢兄长。”
薛离昭耳朵动了动,没吭声,走得更快了,将她甩在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进府,桑叶在大门前久等多时,这时见到了人,蓦地追上前去,喜极而泣,“少爷,可算盼到您平安归来!真的让奴婢担心坏了!”
薛醒玉一时有点感动,竟有人还会这样关心着她。院子里的其他奴仆,看到她被姜氏拖着走,眉头都没皱一下,不信姜氏会对她不利。只有这个丫鬟担心着她。
握住桑叶的手,正要表达感激之情,薛离昭忽然过来,硬生生把她们的手掰开。然后面不改色平静地问:“夫人为何让她穿女装?”
桑叶反应过来才知道大少爷在跟自己讲话,看他黑眸寒光闪烁,她不敢欺瞒,小声说:“奴婢也不知,只是看见夫人身边的雪娟姑姑逼迫少爷穿上那些裙子,还给少爷涂脂抹粉……奴婢看着很不对劲,那架势好像、好像要把少爷卖到花街去一样,奴婢便很着急很担心,于是央求白姑娘给您通风报信,救救二少爷。”
桑叶往他身后看,疑惑道:“白姑娘没与您们一道回来吗?奴婢正想答谢白姑娘呢。”
薛醒玉闻言,惊讶了一下,没想到此番遇薛离昭救场,原来不是偶然,是原著女主白绣冰的功劳,看样子这个女主性格也挺好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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