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又惊又怕,只想着快点脱身,拼命捶打那人,“我已经不是这里的老板了,我不认识你,你快放开我!”那人仰起头道,“李妈妈!烟儿在你跟前服侍了七年,你怎么能说不认识我?!”殷绣这才看清了那人的脸,更是震惊。
这时又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李氏一把推开烟儿,撒腿就跑。烟儿趴在地上,眼看着李氏跑远,又转向殷绣。
“小姐,求你救救我!我不想被抓!求求你!”殷绣被推搡的险些摔倒,青梅和雪酥赶紧上来拉住烟儿,几个人正揪作一团,就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李捕头走到殷绣近处站定,环视了一番。他头戴黑色幞头,腰间束一条粗格带,身穿绛紫色褠衣,脚蹬黑底青边的长靴,身姿挺括,不怒自威。只是脸色异常苍白,不得不时时皱紧眉头,双目嗔视,才能掩饰住肤色造成的羸弱之感。
“喂,小娃娃,你看见一个胡女没有?”他问殷绣。
青梅立刻把殷绣挡在自己身后,正色说到,“李捕头,这位是殷府的大小姐,可不是什么小娃娃。”
李捕头立刻低下头拱手道歉,“李某是粗人,冒犯了小姐,还请恕罪。”说着又问青梅,“几位姑娘可见过一个胡女?这几天衙门里都在抓捕胡人,姑娘若是见了,千万勿要隐瞒。”
“抓捕胡人?”青梅替殷绣问道。李捕头点点头,“胡人突袭大凉国境,如今天子大怒,要将境内胡人都驱逐出去,洛阳胡人众多,我们也是几日没有休息过了。”
殷绣听着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忽然想起茗儿最后说的那句话,“殷府不久又会有灾祸降临,绝非久留之地。”莫非,茗儿所指的,就是朝廷搜捕胡人这件事?
“李捕头辛苦了,可惜我们小姐今日只是偶然路过,并没有见过什么胡人。”青梅正说着,李捕头的目光已经在青梅身后的几个人身上扫过,几个衙役也分散到四周,在前庭后院里仔细搜查着,连周围栽种的树丛花坛也没有放过。
李捕头的目光停留在殷绣身后的人身上,脸色慢慢凝固起来。
殷绣微微一笑,对身后的人说,“烟儿,还不快上前给李捕头行礼。”又对李捕头说,“这丫头还是头一回上街,倒比我还羞怯些。”
李捕头听罢,又想了想,“罢了,不必为难。”说着又吩咐手下人去别处搜查。
殷绣也不急着走开,只静静的站在那里,李捕头走开几步,果然又回过头来,拱手郑重说到,“还请小姐转告府上,衙门里这几日就要挨家挨户到各家搜查,府上若是有胡奴,一定要尽早上报。”说着目光微沉下,“若是隐匿不报,被查出来,要一并论罪发配的,到时就不要怪李某不讲情面了。”
青梅等人答应着,又行礼告别,两边这才各自走开。
殷绣几个人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烟儿才掀开头上的斗篷,用力拍着胸口,连连说到“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殷绣静静观察着她,前世里她只记得烟儿是个貌美的女孩子,却没有觉察过她是个胡人。虞娘呢?她也是胡人吗?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殷绣问,“虞娘呢?为什么没有和你在一起?”
烟儿抬起头,一脸的疑惑惶恐,“虞娘是谁?”
“小姐莫不是弄错了吧,我在露华坊呆了七年,从不曾听过这个名字呀。”
殷绣不禁眉头深深蹙起,这几日里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虞娘的事情,却总觉得虞娘的影子萦绕在自己心头,不能不想。原来这一世竟与前世如此不同。虞娘没有来过露华轩,茫茫人海,她大概是无法再找到这人了。
雪酥牵起殷绣的手,催促道,“大小姐,你已经帮过她了,小心反被她害了,还是快走吧!”殷绣还在思忖,雪酥和青梅已经齐齐来拉她,“大小姐,你忘了李捕头怎么说的了吗。就算你想救她,也不能害了自己,害了老爷呀!”
烟儿一听,立刻扑倒在地上,哭着哀求殷绣,“大小姐,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我不想被发配到南疆去呀!!”雪酥和青梅已经拉着殷绣准备走开,烟儿又大声喊道,“大小姐!你们府上不是也有过胡奴吗?我认识那人!那人与我亲如姐妹!大小姐,看在这点情分上,求你……”
殷绣听着,骤然刹住了脚步。
几天后,殷府上下都在传闻,大小姐自己带回了一个姑娘。
“听说,大小姐院子里又收了个丫鬟?”
“是呀,听说是大小姐从外面带回府的,神秘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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