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界碑,它的身影反而越模糊。
原本轮廓分明的界碑周围蒙上了一层的浅淡的黑雾,那是界碑灵魂的残影——叛党已经开始了动作,界碑移魂已经开始,它的灵魂与实体错位会越来越严重,界碑之魂彻底抽离,这个世界的“界碑”就会变成徒有其表的空壳子。
王霜序带着阿荼从水里艰难地爬到界碑的地面上,施了个洁净术弄干身上的水,刚要站起来往里走,却发现阿荼没有跟上来。
“怎么了?”她回头问。
阿荼站在原地,说:“我在外面等你,你自己进去吧。”
王霜序明白过来,界碑天生对神魔妖鬼有极大的限制,法力再高强的妖到了这里都会实力大减。这里只是界碑的边缘,还不是很明显,等到了里面,她甚至可能连路都走不动。
这个妖怪看上去直来直去的,没想到还没那么笨。
她朝阿荼点点头,转身奔向了界碑。
大门已经紧闭,所幸她陪徐青来过几次,对这里还算熟悉,绕到了后面,沿着墙壁攀援而上,从高处的一个通风口跳了进去。
一踏足,她就发现,界碑自身的防护结界被彻底破坏了——没有被界碑所认可的人带路并打开大门,叛党只能用这种粗暴的方式进入界碑内部。
他们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就在她落脚的地方,横陈着两具枯瘦的尸体,像是被活生生抽干了全身的血液。
界碑内部异常安静,王霜序总觉得哪里不对,在错综复杂的通道里向前走着,茕茕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响起,回旋出层层叠叠的回音。
越往里走,被海洋的的潮湿之气所掩盖的的死气越明显。
界碑内部结构相当复杂,遍布着无数明门暗门生路死路,这些地方的封印、机关尽数被破坏。但那些叛党显然在也吃了不少亏,每一道门每一处岔路上都叠着死状各异的尸体。
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走到了这条隧道的尽头,视野豁然开朗。
这里应当是界碑的中央,大厅巨大而空旷,墙壁上画满了层层叠叠的符文,发出隐约的微光,好似点缀在天幕上的繁星。整座界碑内部宛如辽远深邃的天幕。
长廊沿着环形的墙壁一圈圈向上,栏杆上盘踞着兽首雕塑。
厅内没有地面,向下看去只能看到一片空洞虚无的光,这道光贯穿了地底和天空,形成了摧残的光柱——这就是“墟”。
很神奇的是,墟里的光看似明亮缥缈,却牢牢地聚在一起,没有往外弥散,于是中央明亮的白光和昏暗四壁上的符光互不打扰,融洽地共存于同一空间。
五个浑身罩在黑袍里的人围绕着墟距离等分站立,口中念念有词,在他们的旁边,手下们将一排排的玄铁笼子打开,无数囿于界碑威压而动弹不得的妖物被割喉放血,血液像被吸引一样疯狂地朝着“墟”流下去,妖物们发出哀哀的低鸣,很快血液就被抽干,尸体也被掷进了无底洞般的“墟”里。
这就是他们所说的祭品,他们抓阿荼也是为了用到这里。
就在这时,五个黑袍人停止了唱诵,齐齐大喝了一句,黑色的符文冲天而起,围绕着墟错杂盘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法阵,墟中的光在法阵的包围下逐渐转变变成不详的黑色,天顶的海水盘成巨大的漩涡,沉沉地压了下来——阵势马上就要完成了!
王霜序脸色一变,也顾不上会不会被发现,飞快地从走廊上跳下去,手一招,罗盘的虚影瞬间浮现,浅淡的光迅速扩大,无数道灵力从中穿出,冲击到那黑色的法阵上,竟生生把它停了下来。
然而一进法阵,王霜序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灵力被死死压住,运转起来无比滞涩,她立刻放弃了法术攻击,而是趁着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抬脚就把离自己最近的黑袍人踹了下去。
少了一人,法阵力量不均衡,瞬间扭曲,饱含着邪气的黑色力量在法阵中乱窜,无差别地攻击着所有人,王霜序一个不察被击中,直冲冲地掉进了墟里。
然而下一刻,她就被无形的力量弹了出来,重重砸在了地面上。
而那个被她踹进去的黑袍人,此时正飘飘悠悠地升起,在“墟”的光线里悬空。
紧接着,她旁边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像被一根傀儡线牵引着,聚集在了“墟”里。
他们慌乱地挣扎着惨叫着,却一步也无法逃脱,生命被迅速汲取,很快就只剩下干瘪的皮囊。
怎么回事?王霜序从地上跑起来,踉踉跄跄地朝着墟那里跑去。
“是你啊。”古老的语言在界碑中响起,隔着朦朦胧胧的光,王霜序看到,一个女子的轮廓从嵌在墙壁上的回廊中款款走出,一步一步走到地面上。
是丹朱。
丹朱站在圣光前,抬手一指,那些死去的叛党纷纷脱力,掉进了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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