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墨行至一半,脚步一顿,折返回去。

事情处理不好,就去见余青灵,是火上浇油。他得先处理齐国公主一事。

楚上原刚下早朝,还未走出宫门,便被从皎请了回去。

一路上,听从皎说完来龙去脉,楚上原连连甩袖,叹声道:“魏公主日后是我大越王后,你怎么敢把她押进宫?”

从皎道:“两人街道拔剑闹事,我按律法行事。”

顿了顿,他又解释,“没押,魏公主坐马车来的。”

“……”

“你这个榆木脑袋。”

楚上原恨铁不成钢地戳他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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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华宫内,齐丞相接到消息之后匆忙入宫。

齐丞相立在下首,缓和道:“方才街上之事乃是两位公主间一时玩闹,无心大恶,外臣已备下厚礼向魏公主请罪,还望越王与魏公主勿怪。”

说完,他行礼请罪。

楚上原“哎”了一声,不满道:“齐相此言差已。齐公主当街拔剑,一句玩闹,未免言轻。”

齐丞相镇定自若,偏头看他,“京令尹大人有所不知,两方马车险些相撞,魏公主强势,逼我国公主退让不说,言语间亦是极尽奚落,我国公主惊慌之下,亮剑自保,都是误会。”

一句话说得冠名堂皇。

赵墨倏尔冷笑,薄唇翕辟重复了一遍,“惊慌自保。误会。”话语间不留情面,“寡人看齐国是想杀了魏公主,再送一个齐女给寡人做王后。”

齐丞相面色一凛,这个罪名可担待不起,忙道:“齐国绝无此心。”

赵墨轻扯唇角,“那齐相的意思是,今日齐公主敢剑指寡人的王后,来日惊慌之下,也要剑指寡人,嗯?”

他的容貌挡在九旒后,看不太清神色,情绪和语调也没什么起伏,然而字字诛心。

齐丞相没想到越王如此刁难,冷汗涔涔,“越王言重,外臣惶恐。”

“惶恐?寡人才惶恐。”

赵墨没耐心再待下去,挥袖起身,冷声吩咐:“来人,齐公主即刻遣国。另,修书一封,告诉齐王,栎淮、诸河、未城三地,乃是我越国旧土,还望齐王早日归还,莫要等寡人领兵去讨。”

楚上原眼角微抽,掩袖轻咳一声。

一百五十多年前的旧土,王上,你这翻旧账翻得有点远了。

齐丞相一时怔住,面色微变,显然没有预料事情竟然如此发展。

恰在此时,魏成驰入内,朝齐相递去冷如刀的眼神。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齐丞相暗道不好,果不其然,见魏成驰言辞锋利道:“外臣听闻,方才朱雀大街上,有人意图刺杀我国公主。”

“……”

好一个刺杀。齐丞相闻言心中一梗,几欲呕血。

心里不禁怀疑,这是越国和魏国联手下套。

其实算不得下套,只是借势而已。

若非此时越国的需要休养生息,今日齐公主气盛所为,很可能会成为越魏联兵攻齐、甚至联兵灭齐的借口。

越魏强大,早有吞噬天下之心,而郑齐二国横在中间,致使两方不能痛快伐战。

魏国看齐国碍眼,越国看齐国也碍眼。

昔年老魏王攻齐,意在日后攻越再无阻拦。

而赵墨想得天下,想要吞魏国,也得先灭齐郑二国中的一个。

比起与嘉天子同源的郑国,赵墨更想先灭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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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起风了,呼啸的冬风凛冽。

桌案上,金绘纹路的檀木食盒半敞,露出余青灵准备给赵墨的五色点心,已经凉透。

余青灵坐在铜镜前,精心梳过的发髻被风吹乱了,松散地掉下几缕,稍显狼狈,仿佛是在嘲笑方才有多让人不痛快一样。

她蓦地伸手摘下所有簪钗,一根一根,鸦黑的青丝如瀑散下,垂在腰际,乌发红裙,看起来安静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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