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暖和,棉花没几日就冒了小芽,很快长出第一片真叶,院子里绿意盎然。

时月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把大蒜播种在棉花之间。

棉花最大的病虫害是棉蚜虫,而大蒜释放的大蒜素刚好可以驱赶这种虫子,这是生物防治的内容,时月读书时这门课学得最好,次次考试都是满分。

她当农夫当得不亦乐乎,青奴天天给她打小报告,一会说三姑娘为了保持身段饿肚子,一会说三姑娘跳舞累到昏过去,就是在博取全家同情,真心机啊真心机!

时月说:“你老盯着她干什么,只要她不再做坏事,你管她吃不吃饭啊?”

青奴拽时月袖子:“姑娘!”她觉得自家姑娘心太大了,这人可是有害大姑娘的前科啊!

芄子忽然敲门,说李诗兰来了。

正是太阳落山时分,时月觉得她来得有些巧,但还是把她们主仆迎进来。

李诗兰局促地笑:“妹妹。”

她虽然和时月都在林氏膝下,但二妹长大以后与她就不太亲近了,此时也是实在没地方去,才会走来时月这里。

“姐姐坐吧。”时月请她坐下,问:“姐姐用过饭了吗?没用在我这吃一点吧。”

李诗兰下意识摇摇头,阿菊解释:“大姑娘从不用晚食的。”

时月“啊”一声,了解,跳舞的人为了保持身材,都不吃晚饭的。

“那姐姐就只好看我吃了,哈哈。”时月拿起筷子,慢慢吃起来:“不瞒姐姐,我最近特别能吃哩,许多以前不爱食的东西,忽然爱吃了起来。”

不仅爱吃还爱睡,时月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适应这里的生活了。

李诗兰感到十分意外,腼腆地说:“妹妹和以前不一样了。”

嗯?时月吃饭的动作变慢:“不一样了吗?”

“妹妹好久……不和我说这么多话了。”李诗兰双手压在膝盖上,低头浅笑,这是她惯有的小动作。

“其实我一直很想和妹妹,像小时候那样亲近的。”

从原主留下的残缺记忆来看,她小时候和李诗兰关系很好的,大约是国家安定,一家人搬进这座大宅子后才变了。

时月叹了一声,风卷残云吃完饭,一抹嘴:“走,我带你去看新鲜玩意!”

时月拉起她的手跑到院子里。

黄昏下,院子里有三行整齐的垄沟,上面长着一坑一坑的小绿芽。

墙角下是一排绿油油的豆苗,还有三棵齐腰高的棉花,枝叶间遮掩着绿色的棉铃,十分茂盛。

顶端几个棉铃已经摘下来了,中间的正在吐絮。

李诗兰以为妹妹请她看花,赞道:“好美的花啊!”

“你摸摸,软的!”时月用指头戳棉絮,让她也试试。

李诗兰学着碰了一下,触感柔软,和见过的任何花朵都不一样,她眼前一亮:“好新奇,这花儿有名字吗?”

“它叫棉花。”时月又问她∶“你会纺纱吗?”

李诗兰点头,时月又拉她进屋,里面摆着一架纺车,还有十来个已经晒干的棉铃。

“这就是刚才那种花。”时月轻轻把棉花摘出来,中间藏着不少黑色的棉籽,要一颗颗挑出来。

李诗兰学着拿起一个,帮时月摘。

摘了几朵,时月拿起一团棉絮往纺纱车里送:“这个可以纺纱,织布。”

棉花传入中原前,纺织业是麻丝、蚕丝的天下,随着纺车转动,棉花纺出的丝线从另一头出来,很快绕满了一个纡子。

李诗兰一直看着,时月把纺锤交给她,鼓励道:“你试试啊。”像和朋友分享玩具的小孩。

李诗兰接过纺锤,随着她的动作,纱线越来越多,柔软又坚韧。

她忽然抱住了时月:“妹妹。”

时月一呆,李诗兰亲昵地说:“我很高兴,我们又和好了。”

时月不知道怎么应付她的热情,憋半天说:“那你以后……常来不就好了。”

李诗兰含笑着点头:“我一定常来!”

两人又玩了一会,时月忍不住问:“姐姐怎么突然就来了?”

李诗兰一顿,两颊顿时出现了纠结的红晕。

时月耸肩:“姐姐不愿意说算了。”

她真没有强人所难的意思,但这话落在李诗兰耳朵里就变了味,她红了半天脸,声若蚊蝇:“因为……三妹妹,在见客。”

“我不敢在院里久留,就借故出来了。”

时月:“啊?”见客?见谁?

她腾地一下站起来!

“妹妹!”李诗兰拉住她的手:“你要去哪里?”

“慕容成?”时月都要炸了,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奇葩新品种?

是当李家人都死了,还是当她李时月死了?

他们这……算不算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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