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自北而来,滚滚车轮碾碎了地上的冰雪,却碾不碎天地间的寂寞。

一个看着不像车夫的虬髭大汉,驾车前行。

目光如鸷鹰一般锐利,穿破风雪的阻碍望着前方。忽然看到一块毫无风雪痕迹的石头,于雪色间无比显目,这才发现上面盘坐着一道身影。

大汉赫然一惊,如此近的距离,他之前竟然没有发现有人。

极目望去,竟是一个稍显稚嫩的少年。身上披着雪白大氅,随意的散落在身旁。其内身着单薄的青衫,却没有用大氅裹住身子,在风雪中任凭吹打,不禁令人心生担忧。

再看四周,没有留下任何脚印或是其他痕迹。

“少爷!”

大汉朝身后的马车之内,招呼了一声。不同寻常的一幕增强了他的警惕,目光更加锐利。

车内之人推开了窗户,只看了一眼,目光凝重。忽然又放松下来,示意车夫靠了过去。

朱玄真气初生,竟是借着世界元气性质之奇异,不比大唐之中的他差。哪怕冰天雪地,也不惧风寒。

心神与天地自然交融,运转目力,遥遥眺望,远处黑乎乎一片,显然是有人烟之处。

正欲前行,不想灵觉忽有所感,回身望去,一辆马车,自身后远处行来。

感应之中中有两人,皆非常人。一人血气旺盛,简直非人,另一人修为精深,与天地隐约交感,契合风雪之悲意。

朱玄心念一转,便留在原地等待。

思及初临大唐便见到了寇仲徐子陵两人,或许其中自有规律。

况且以这二人的修为,必然不是无名之辈,也好打听一番。

不过片刻,马车由远及近。一道尖锐的目光穿透雪幕打量着朱玄,随之不久又一道略显温和的探索目光袭来。

朱玄顺着目光,好一个大汉,挺直腰板,整个人好似一块钢铁。扫过一眼,以血气之旺盛,身形之独特,显然是某种外功练到了内里。

透过窗户,一只修长的手窗帘掀起窗帘,身影隐于其后。目光碰撞,朱玄似乎看到了一双充满活力的眼睛,带着对世界对生命的热爱。

然而却又感受到一股悲伤,忧思,孤寂之意,与风雪之寒融为一体。

“世界古怪,人也古怪,如此复杂又矛盾,这是练了什么魔功吗?”

朱玄不动神色,继续等待。

车轮压过,吱吖声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临到目前,大汉才惊觉那少年的非凡之处。一身衣着精致富贵倒不算什么,可身上除了点缀着些许雪花,竟是没有一点风尘。

肩上所披大氅,绒毛干燥,温暖柔韧,崭新似才从温暖的房间里出来。

但真正不可忽视的地方,却是少年温润如玉的面容。哪怕鼻头嘴唇,都无一丝干皱,白皙红润。

更惹人注意的是一双眼睛,如婴儿般清澈,看似带着些许天真烂漫,却又充斥着某种奇怪的吸引力,令人无法移开目光。

整个人有一种莫名的魅力,只让人觉得亲切自然,且毫无少年稚嫩之感。

大汉身后,车门被一只修长温润的手推开。随之现出的却是,与那只手完全不同的中年人身影。神色沧桑疲惫,眼角都布满了皱纹。衣着虽然华丽只像个落魄的贵公子。

唯独那双眼睛,在三人之中,竟然更像少年。

“专气致柔,能婴儿乎!”

车内的人长叹一句,便不再多言,开口邀请道:“不如上车来,请你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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