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槿打断陈昊对光涵的优点列举:“不用说了我既然答应下来就算她什么都不会,我也会信守承诺。你放心除非我死否则她一定会好好活着。”

陈昊:“……谢谢。”

颜槿:“你说的,朋友不用提这个。”

陈昊深吸口气,举拳在肩对颜槿行了一个国民护卫队的军礼:“永远的朋友!”

颜槿别扭地学着陈昊动作回礼:“永远的朋友!”

站台大厅的地面被沾满血肉的鞋底践踏得惨不忍睹,活着的人有人叹气,有人欢呼,有人呻吟有人谩骂。人为制定的条例约束力渐弱秩序开始崩塌,一切都显得那么混乱那么凄惨。前途难料,硝烟将起,死亡,不再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

林汐语作为见证人,看到两个人在危难来临之际,用五个字许下重逾千斤的承诺。她的眼瞳幽深神思远游。

人从来共富贵不易共患难更难。生死抉择时真的还有“朋友”和“感情”存在吗?

有颜槿对她不离不弃有陈昊为光涵甘冒奇险。

或许真的有吧。

最后一个被救援出来的学生也登上了驶向安全点的列车被隔离的学生也被安排进入几节固定的车厢,被注射药物进行人为麻醉。

即便所有人对于他们的未来都没有报以希望,还是力所能及地做着能做的一切,希望药物能暂缓他们的感染进程,医疗署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报出令人喜悦的进展。

林汐语和颜槿坐在窗侧,车道旁绿灯常亮,大厅里静止的立柱开始移动。

有吞噬者出现在大厅门外,一个接一个,层层叠叠,压上刚刚修复的液态玻璃门。

想来那道爆破造成的沟渠,已经被吞噬者用肉体填平。

车内的人安静地看着,没有阻止,也没有惊慌,它们来不及了,他们暂时安全了。

列车出站,林汐语把窗户切为全封闭。

普罗,别了。

从前,别了。

再往后,对所有人而言,都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援救队伍的成员主要来自布克行政区,布克区也是菲诺城内诸多安全点的总指挥部。援救出来的学生为减少安全点压力,由各列列车打散分进各安全点,但救援队伍以及新加入的国民护卫队员都必须先回布克行政区报道。

及至半途,陈昊就跟着大部队下了车,除了被感染的隔离人群,其他随行人员倒是可以自由选择沿线的安全点,这也是福利之一。不过国民护卫队总指挥部所在的安全点,不用明说,绝对是一块足够诱惑人心的招牌。无论从哪方面考虑,绝大部分人都跟着从军的朋友留在了这一站,车厢内一反先前拥挤,空旷得让人心慌。

詹向成和陈昊一样,也决定加入国民护卫队。用詹向成的话说,他光棍一个,没牵没挂的,这把老骨头还能让护卫队看中,是他的荣幸。

天地有光与暗,有黑和白,人的骨子里,有铭刻的为生存不顾一切的本能,大概也有被逼至极限时爆发出的热血沸腾。

然后丢下个问题少女让颜槿和林汐语头痛。

根据陈昊的说明,光涵的智力超群,心理年龄却停留在受到刺激那一年,从此自我封闭,对陌生人极其抗拒。对于陈昊的离开,光涵倒是不吵不闹,等车厢里人走一半,撒丫子跑进座区,门一关,打死再不出来。

军有军规,进入了国民护卫队就得听从指挥。陈昊费尽唇舌也没能把人骗出来,只好灰溜溜地滚去站台集合,让两个自己都是半大孩子的颜槿和林汐语,隔着一扇门跟比她们还大的“孩子”干瞪眼。

什么话别、伤感,都在坑蒙拐骗无效的情况下,灰飞烟灭了。

这节车厢里只有她们三个,颜槿实在是没辙,坐没坐相地一屁股瘫在过道上:“汐语,怎么办啊,快到站了。”

液态玻璃的优良性能众所周知,她又不是吞噬者,拳头再硬也锤不烂大门。难不成得陪着这位“大孩子”来个菲诺环城游?

问题现在真不是能环城旅游的时候。

林汐语抱手坐在座位上,全程保持微笑,看热闹不嫌事大似地围观颜槿的窘境,凉飕飕地落井下石:“看你以后说话再过不过脑子,随便什么事都敢应。”

颜槿跟同龄人都不擅长相处,遑论第一次见面的陌生“孩子”。她维持形象的“面无表情”早跟着口水喷了个干净,立体的五官皱成个苦大仇深的苦瓜:“我错了!汐语帮忙啊!”

林汐语哄人最后一套,上到八十岁老妪,下到出生一天的婴儿,都能几句话哄得眉开眼笑,她说东别人不指西。

陈昊说光涵乖巧?颜槿觉得她和陈昊大概不是一个星球的,对于这个词语的理解才会相差了整整一个银河系!

林汐语好整以暇地站起来,蹲到颜槿面前,跟她平视:“真的错了?”

颜槿重重点头:“嗯!”

林汐语:“以后还会情况都不了解,就答应别人的要求吗?”

颜槿:“可是,是陈昊……”

林汐语:“嗯?”

颜槿:“不会了!”

林汐语:“现在不是以前了,多一个人就会多一份负担,不止是安全,越到后面会越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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