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后,沁娘带寄哥儿去酒楼送酒,恒娘三人与之约好有空就去教寄哥儿习武,便两下分开。
晨姐儿看着沁娘远去的背影,良久不动。恒娘也沉默着,偏衫儿忙着四处看那些栉比鳞次的房舍、店铺,和城里川流不息的人,又是惊叹又是吸气,感叹道::“晨姐晨姐,山原城昨有这么多的屋这么多的人啊!恒娘恒娘,以前你从不带衫儿出山,总说外面危险。我觉得山里的兽才危险呢!城里这么多的人,那有危险?”
恒娘冷笑道:“就是人才最危险!兽不饿时也不会咬人,这人啊,不饿也咬人。衫儿,晨姐儿讲了这么多的故事,敢情你以为是瞎编的吗!再这么不走心,下次不管晨姐儿答不答应,你就留在山里陪老爷,休想再出来!”
衫儿委屈地瘪瘪嘴,不敢出声。
晨姐儿收回目光,笑着缓缓地说:“人教人,是教不会的。还是要多经点事,自己才能想明白。只是,”她顿了顿,道:“最怕的是,等想明白了,命也丢了!”
恒娘瞅了衫儿一眼,轻声对晨姐儿说:“姑娘也别想多了。幸好……”
晨姐儿迈步往街上踱去,一边沉声道:“是啊,幸好我们还在。但是,别人呢?这么多条生命……”语声越来越低,直至消失。
衫儿看晨姐目光幽深,莫名觉得冷意上来,她抬头看看已升高的骄阳,再也想不明白。
晨姐儿信步往前,犹如闲庭漫步,却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贵气。
衫儿也收敛了神色,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走了一阵,终是小孩心性占了上风,又被各色物件各种吃食吸引了去,左顾右盼,恨不得多张几只眼儿,才看得过来。
晨姐儿随衫儿,每到热闹处,均停下脚步,任衫儿四处张望。遇到小吃,还耐心地让恒娘掏铜板买些给这谗嘴的小妮子。
就这样,径自带着衫儿和恒娘一条街一条街地慢慢逛了去,仿佛识得这大街小巷的路一般。衫儿看着晨姐儿挺拔如竹的背影,心道:“原来晨姐儿也和我一样,喜欢热闹的紧。”
正逛着,遇到一家钱庄,恒娘进去换银票,兑碎银和铜板,晨姐带衫儿便停在路边等她。
因是皇族回来祭祖,四城八郡平时难得有机会与皇室贵冑们接触的各级官吏,便想趁这个机会与贵人们攀上点关系,所以都涌进了山原城。自然夫人太太小姐奴婢也跟来一大堆。
大夏建国不足十年,民风开放,并不觉女子抛头露面有何不妥。加之平夕公主本是以武成名,现在的太子妃也是文武兼修,又重建娘子军,由是大夏族女子地位也不低。街人车来人往,随处可见衣着华丽的贵女们带着下人一群群的或乘车或步行,衫儿站在街边不错眼的打量她们。
晨姐儿神色倒是一直云淡风轻,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似乎身边的一切与她半分影响也没有。虽布衣木钗,却仪态高贵,浑然天成,姿态气质竟远胜那些穿金戴银的贵妇贵女。见衫儿不住打量别人,抬头用下巴指指那些贵女,笑道:“怎么?喜欢这些华服?”
衫儿脆脆地答道:“才没有呢!衫儿一直在看她们,却找不到一个比晨姐更美的。看来贵人也不稀奇。”
恰逢钱庄隔壁是一家首饰店,从里面走出一群女人。听见衫儿清脆的嗓音,其中一个贵妇身边的仆妇不禁笑道:“哟,这小丫头倒是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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