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静想起自己父亲对待孩子的种种,觉得同样是父亲,他跟皇上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父亲。
他带他们兄妹俩去骑马,温和地教他们做人的道理,手把手教他们写字。甚至为了她这个女儿一生的幸福,甘愿抛下一切,带着母亲回乡养老。
生在北堂家,她感受到了父亲无穷无尽的爱,
可是宫翎生在皇家,身份是贵重的皇子,如今还是将军,立了那么多功劳,他这个作父皇的,依然不不疼爱他,觉得他是个武将,身子骨结实,这么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就体罚。
北堂静心疼着自己的夫君,为他上药的时候极尽温柔,不时地别过脸,防止自己的眼泪掉在他的伤上。
宫翎看她这么伤心,心里划过一丝酸楚。
他侧头安慰她,“别难过了,我没事,我体质好,这几十板子只伤了皮肉,没有伤到筋骨。”
北堂静掉着泪说,“若伤了筋骨,我定要进宫问皇上,难道一点都不心疼自己的儿子吗?”
“我有你这个娇妻心疼就够了。”宫翎轻声说,“至于父皇,他想打只管打,最好连最后一点父子之情也打没,那样我便有理由说服自己,不再对他这个父亲有任何奢求。”
他的话听得北堂静的眼泪又哗哗地落下,她心里明白,他所谓的奢求,只不过是寻常儿子对父亲的亲情。
这是再本能不过的感情,却对他来说是种奢望,怎能不让她心疼?
她知道他们父子之间的隔阂,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可心中仍想着去化解。
他叱咤战场立下战功无数,是东晋的骄傲,也应该是他这个皇上的骄傲。
她多想看到,有一天皇上能带着慈父一般心疼又欣慰的目光看这个儿子。
北堂静一边为宫翎抹药,一边轻声说,“父子必定是血缘至亲,这是什么都割舍不断的。
我们要试着想办法化解他对你和雪儿的隔阂。”
宫翎见他刚刚心疼地埋怨,这会儿又这么劝他,知道她是心疼自己,叹了口气说,“我小时候还奢望着跟他改善这样冷淡的关系,可是这么多年来,现在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他在治理国家方面确实是一代明君,可是有些地方却很糊涂,在很多地方都听信皇后的话,让我一次一次对他失望。
就像这一次,他根本不顾我这个做儿子的幸福,强行将叶清逸拴在我身边,叶清逸陷入到这种固执之中不可自拔,我也不胜其烦。
他日后若再这样勉强我,我就带你走,大不了这个亲王不做了,我们去北狄投奔赫连城和雪儿。
他另外派别人去为他守卫边疆,看谁能像我这般誓死为他保卫江山,将来他这江山守不住,求我我也不回来。”
北堂静知道他说的是气话,轻声安慰着,“你们父子之间只是暂时隔着东西,我真的希望能将这障碍尽快搬走,父皇也像对其他皇子般珍爱你。”
“不可能的。”宫翎说,“他恨我母妃,连同一起恨我和雪儿,他甚至怀疑我并非龙裔,是我母妃和别人所生。
后来验了血,我是他亲生的皇子,否则的话,在我幼年的时候早就身首异处了。
所以我们父子之间的隔阂,是一辈子都化解不了,我接受这个事实。”
北堂静大为惊讶,为他涂药的手都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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