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真是想的出来,竟然直接动手拆摄影机,也不怕之前拍的都付诸东流啊?”

“特地挑了备用的。”

“万一……”

“没有万一,你会没有备份么?”

宋导哑口无言。

宠物医院门口,两人坐在无人的树荫座椅,各自叼着根烟。

“到底怎么回事。”良久的静默后,宋导忍不住低喝,“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对猫下手?!”

“……还有之前的阿咪,难道也是这么没的?”

“不是。”秦方飞吐出两个字。

宋导看向他,示意说下去。

秦方飞道:“空气针注射后的死相很难看。而且,它的死亡条件很苛刻,真正因此丧命的极少。据你说的,阿咪应该不是这个死法,但也不会是自然死亡。”

“那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秦方飞吐出一口烟,“我只知道,我的猫差点因此丧命——在你我的监护下。”

宋导一口气哽在胸口,接不上话。他知道,秦方飞这是在责怪他,也是在责怪自己。

“……你是从一开始就猜到猫猫会被人盯上,才不愿意让猫猫‘抛头露面’吗。”宋导突然想到了什么般,小心翼翼问道。

秦方飞睫毛垂了垂,直接应了:“是。”

“为什么?”

秦方飞没有回答,只是把烟又送入了口里。

有些零碎画面自脑海中浮现——安静的舞剧主演休息室内,刚下台、还穿着长袖舞衣的少年正吁吁喘气,倒在椅子上。

虚掩的门忽然从外推开,五个蒙面之人鱼贯而入,将他推倒在地,各个拿着武器,质问少年是否与当红某星有见不得人的感情。

年岁尚小的少年没有说是,也没有否认,只是偷偷地往监控能摄到的地方缩。机器忠实地将施暴过程记录下来,直到救援赶至,休息室内只剩昏迷的人和一小洼鲜血。

他不知少年是谁,也看不清对方的脸,去查也是一无所获,可心中的剧痛却是最真实的感情。

只有那份疼痛才一次次提醒自己,这不是臆想,而是曾发生过的真实记忆。

烟蒂被狠狠压在掌心,火星灭去,秦方飞浑然感觉不到痛也似,将灭了的烟投至干垃圾。

站在多高的地方,就要承受多大的压力,而人心,向来是最难测的东西。

扭曲的爱意会滋生最恐怖的疯子,秦方飞从来都是最知道的,所以他不敢再拿小狸花冒险。

可……

“我应该拒绝你们,”他有些神经质地有重复了一次,“我就应该……拒绝你们。”

“……”宋导斜眼看向身侧的男人,烟雾缭绕下,老友的脸看得不甚明晰,微垂的肩膀轮廓倒看得一清二楚。

他忽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好茫然而愧疚地说,“没看顾好猫猫,我的错,对不起。真的很对不住你,老秦。”

从第一次合作的《原野之夜》以来,两人相识近九年,宋导可说是秦方飞的伯乐,一部《原野》就让后者颁回了最佳主角演绎奖,从此一飞冲天。

该说是很熟悉的,可现在,宋导忽然发现身边之人陌生了起来。

他的目光该是意气风发,而不是一潭死水,他的气质该是坚韧不拔的青松,而不是半死半生的老槐。

区区半年而已。

“秦哥,宋导,你们在这里啊?”纪平小跑而来,“大夫让过去呢!”

秦方飞嗖的没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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