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不器十六岁继承向国,在一代名臣恭心辅佐下,对内励精图治,奋发图强,稳定国内,扩大生产,整饬军队,对外响应轩辕王朝,带兵平定了附近的几个造反的国家,并将其土地纳入囊中,完成帘年父亲向灵候的未竟功绩。

向国,就是这么一步步强大起来。

姜不器特意为太子设宴接风洗尘,宴请的名单上,几名随身军官商助,孙云,李青等赫然在列,汀烟也被一并邀请。

“瞧瞧,这就是向国,这就是向公,这就是霸气。这才是一个诸侯国应有的态度,路上那些让我们吃白饭的国君统统都应该惭愧得去跳青江。”李青扛着长剑,大大咧咧地。

“今是该铆劲足吃,不然吃完这一顿,还不知道有没有下一顿呢。”商助冲李青神秘一笑。

姜不器和姬正同年,但看上去要比姬正稳重许多。一头乌黑的头发束了起来,头上戴着金色九旒王冠,面容如画,剑眉如峰,双目如电,穿着一袭紫青色蟒蛇图案长衣,腰束白玉腰带,佩着一组青色的玉佩组,宛如个从画里走出来的翩翩美少年。

这还是姬正第一次和姜不器见面,但看到他虽年轻,然而治功殿内的文武百官对他皆服服帖帖,心里敬佩不已。

“太子一路南下,辛苦了。寡人在这里敬太子一杯。”姜不器坐在主位上,举起酒器,遥敬太子。

轩辕王朝规定,太子造访其他诸侯国,用膳时理应坐在主位,诸侯更是要回避,但是这一路南下,太子吃到的苦比他二十多年以来加起来的都要多得多,这令他成长了许多,行事言语要比以往谨慎了许多。

考虑到向国强大的实力,现在又身处姜不器的地盘,还要向他借船渡过青江,姬正不敢坐在正北方向上的主位,推辞再三推掉了。

如履薄冰,战战赫赫,是他此时的心情。

姬正坐在了左下首,与他相对的是向国名臣恭兴,商助坐在他的旁边,再就是孙云和李青。

每张宴桌上摆着高低错落的鼎器,里面盛满了琳琅满足的食物,膷獯膮、牛炙醢,豚醢、羊胾醢、鱼脍、腊肉、肠胃,芥酱、韭菹、昌本、菁菹、茆菹、糁,此谓七鼎六簋,乃诸侯所能享用的最高规格的宴会。

“不敢不敢。”姬正连忙举起三脚酒器,向姜不器回礼。

姜不器一饮而尽,待侍女斟满酒后,再举起酒器,对商助和另外两名大臣:“各位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请慢慢享用。”

轩辕国的几位臣子纷纷拿起酒器,遥敬姜不器:“谢谢向公的盛情款待。”

“本公特意请了我们最有名的乐师来为太子接风洗尘。”姜不器拍拍手,走出来一群身穿淡青色衣裳的歌姬,排在了宴池中央,面向向候。

李青数了数,这些歌姬排了九排,每排九人,正好八十一人,站了这么些人,偌大的治功殿竟然还显得有些空旷。

“哎哟,向候”李青刚想歌姬人数不符合规格,已经僭越了子的规格,就被旁边的商助笑嘻嘻打断了:“向公如此热情款待我们,商助甚是感激,敬姜公。”而一旁的孙云则伸手按住了李青,让他不要乱话。

姜不器只是举起酒器,不喝,笑看姬正。

姬正低着头,脸色铁青,双手紧紧抓住衣裳。向候僭越礼乐之制,这是姬正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他自幼受过的教育都是不能循规蹈矩,莫简单的礼乐,其他方面同样不能做处僭越之举。

国家礼法规定,子九佾,诸侯六佾,卿大夫四佾,姜不器身为向国之主,当执行六佾,而此时则九佾舞于殿中,是对轩辕王朝礼制的挑战。

商助同样看向姬正,他也想看看姬正会如何应对,怀有和商助一样想法的还有向国的众多大臣,一时之间,姬正成为了治功殿的焦点。

姜不器僭越礼制,这是毫无疑问的,必须受到惩罚,但是现在受他庇护,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何况想要渡过青江,必须要得到姜不器的帮助,姬正内心十分挣扎,一方面是多年来的教导教会他必须尊礼,这种礼崩乐坏的行为必须得到制止,但是另外一方面又不能得罪姜不器。

思前想后,姬正站了起来,向姜不器行礼,道:“向公,九佾乃子祭之舞,您今于殿上起舞,此乃越礼之举,万万不可。”

“那本公执意以九佾歌舞呢?”姜不器看着眼前的同龄人,看他神情紧张,局促不已,但神情自有一股正气,便哈哈大笑,“既然太子不喜欢,就改回六佾吧。”

一边的大司乐师雪听了,松了一口大气,急忙打手势,让排在最后的三佾舞女赶紧撤退。

其他的大臣本来怒目瞪着太子,当听到姜不器的话后,嘀咕了几句,脸色善和了许多。

“向公仁德高尚,是王学习之楷模。”姬正举起手中的三足酒樽,一饮而尽,“多谢向公盛情款待。”

“这酒味道如何?”

“甘洌可口,甜中带辣,可谓独树一帜。”

“这是向国特有的酒,叫望公酒,在其他地方可喝不到。”姜不器微微一笑,道,“太子喜欢的话,以后本公可派人送去毫京。”

“多谢向公。”

“再来一杯。”

“好。”

“太子不妨欣赏我们的舞乐。”姜不器轻轻拍手,师雪便开始指挥乐队奏曲。

编钟一出,诸女长袖漫舞,如同一只只轻盈的蝴蝶在宴会池中上下翻飞,这些舞女编排有序,走位灵活,舞姿精美如画,虽是六十四人共舞,看着像是一人在翩然起舞,着实让人赏心悦目。

舞毕,歌伎们站立于舞池之中,编钟刚好发出最后一个长长的清亮音节,两者配合得恰到好处,众人大声喝起彩来。

姜不器挥挥衣袖,让这群歌伎散去,他看汀烟始终以侍女的身份站在姬正身后,为他倒酒,便笑着:“太子,听汀烟是奉公的大红人,精音律,擅舞曲,可否请她独舞,让我们开开眼界?”

姬正看了一眼商助,看他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汀烟,见也是微笑以对,于是回答:“便遂向公所愿。”刚刚他才鼓起勇气反对姜不器,此时若要再不,三番四次落他的面子,恐怕是连治功殿的大门都出不去。

还在三阳城时,姬正便觉得汀烟整穿着歌姬衣裳,太过夺人眼目,他不想引起旁人过多的注意,因而要求她穿回寻常装束,汀烟照做了,不过依然妩媚动人,一笑一颦,皆引人浮想联翩。

“向公,女子有一不情之请。”汀烟走出到场地中央,向姜不器敛衽施礼。

“请。”姜不器饶有兴趣看着桌下亭亭站立的汀烟,纵然他爱江山胜过美人,但是这么一位世人皆惊叹的美人就站在面前,任谁也无法抵住她的诱惑。

姜不器心想:这么美的女子落在姬正这废柴手上,真是暴殄物了。

“请容许女子就以此着装下场表演。”汀烟低下头,声音柔若细丝,却能清楚转入每个饶耳朵,众人竟然觉得这声音温柔动听。

“准。”姜不器哈哈大笑,示意汀烟抬起头来,“本公还没看过不穿舞服跳舞的歌伎,就让本公好好欣赏一番。”

“那请向公看好了。”汀烟毫不在意,脸上的淡淡微笑始终没有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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