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寂静,兰陵城中灯火阑珊,民生热闹非凡,街上人来人往,安然泰和,万家灯火,素来一番盛世之景。

皇城内,宣阳宫,烛火明恍。

永帝公冶怀谨在主位上高座着,案桌上是置放好的各色笔端,和研好的墨。永帝正低头写着什么,也无人敢过问。只见面貌俊朗,眼神炯炯,一身五爪金龙采文绣锦缎常服,更是平添了几分帝王的气势,刚过不惑,岁月并没有增添多少风霜。

主位下站着几位大臣,有文有武,皆敛声屏气。

永帝公冶怀谨抬头看了一眼,眼神中闪过一抹幽光,随即低头轻声道:

“朕两个最出色的儿子居然同时遭遇刺客,底下的御林卫又迟迟未能抓捕刺客,朕实在头疼,不知各位爱卿,有何高见啊!”

底下的大臣面面相觑,不知该由谁来开口。

只见一武将走了出来,上前一步,拱手行礼:

“回皇上,依臣所见,御林军都未能抓捕的刺客想必不是泛泛之辈,皇上已下令封闭兰陵,可刺客还未发现踪迹,由此看来,刺客早已逃之夭夭。那些匪贼竟敢行刺太子殿下和恒王殿下定是做了十足的准备,臣想,两位殿下与匪贼交手,定是记清匪贼身形与招式,不如等两位殿下回宫后,再作打算?”

这是镇国萧权山老将军的独子萧谦,是贵妃萧宛织的哥哥,现任军中副帅。

萧谦想起白日里,萧宛织曾派人告知他请血影楼杀手暗杀太子一事,如今既已失败,便要在此事摘脱得干干净净,否则落人话柄,潜之以证,后果不敢设想,他便想用匪贼一言稍作遮掩,转移众人注意。

“哦!那听萧爱卿之见,此次行刺之人是山中的匪贼?匪贼大都以钱财被迫营生,见财起意。萧爱卿是这个意思吗?”永帝听到萧谦的话缓缓抬起头打量着萧谦,眼神中闪过一抹危险的气息,颇有意味的沉声开口。

听永帝这个意思便是对萧谦的回答不满意了,底下站着的几个大臣面面相觑,都微低着头,打探着这眼下的形势。

萧谦眼神中闪过一抹微光,听着永帝的反问怔了怔心神,随即眨了眨眼睛,收敛回心思面上倒是看不出半分不适来,只见萧谦微微抬头,接着头更低了,连忙说道:“臣也只是猜测!”

永帝看了萧谦一眼,眼神中有些打量,随即低头继续写着。

这时户部尚书迟左秋站了出来,他是东宫副将,公冶景行的侍卫迟明的父亲。

“皇上,臣以为萧副帅此举未免过于草率,太子殿下是储君,是国之根本,是将来要继承皇上大统的皇子。而恒王殿下是皇上所器重的为数不多的皇子,是乃国之栋梁。试问,如此身份尊贵的两位殿下遇刺,怎能草草了事。微臣看,理应派出大量人手,明暗两处追寻刺客,定要找到刺客并严惩,才能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

此时,另一大臣看准时机也上前开口,话中却是意有所指。

“皇上,微臣赞成迟尚书的意见。若不严惩,岂不是给了那些刺客机会,若以后他们潜入皇宫,是不是也要就此放过,是不是也要定罪为见财起意!”

此话一出,萧谦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迟左秋是太子一党的人,自然合成一气。永帝停下了手中的笔,看样子是对大臣的话有了兴趣,一幅饶有趣味地看着底下争论的众人。众大臣见永帝抬头,连忙微微收了收,萧谦也连忙收起自己的脸色。

迟左秋却未有意思要收敛的样子,义正词严道:

“皇上,此次刺客之事可谓相当严重。遇刺的人不仅是太子和恒王两位殿下,还有皇上唯一的宣清公主,宁远候府世子,以及丞相府嫡出大小姐,未来的储妃。每一个人份量都不轻啊,臣不敢欺瞒皇上,东宫副将迟明在臣入宫前派人告知,太子殿下虽无恙,可是景王殿下受伤,宣清公主与宁世子掉入水中,还未找到。臣恳请皇上,大力搜寻刺客!”

永帝听到迟左秋的话,听着自己最喜欢看重的几个孩子竟然受了伤,一下子便不淡定了,突然紧皱着眉,沉声问道:“迟明只上报了遇刺的消息,可并没有上报其它情况!”

迟左秋一惊,面上闪过一抹惊恐,突然一慌倒是没有想好措辞便开口了,连忙解释道:“回皇上,迟副将只是不想引起朝廷骚乱,故而秘密寻找,秘而不宣!”

永帝公冶怀谨看向沉默没有发言的萧谦,轻挑起眉眼,轻声说道:

“萧爱卿……”

“臣在!”见永帝唤自己,萧谦连忙收回心神。

“朕命令你,给朕务必抓住刺客,带着御林军速速去寻找宣清公主和宁世子,要将他们安然无恙带回,并且保护好太子与丞相嫡女!”永帝紧皱着眉,缓缓吩咐道,但是话中不难听出永帝的焦急。毕竟一朝的太子皇子公主竟然遇到了刺杀,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胆,历朝历代的帝王最忌讳的便是江湖门派不将朝廷放在眼中,这恐怕那个帝王都无法容忍。

“是,臣遵旨!”萧谦自然得接了这烫手的山芋,其他的大臣心中却是暗暗自喜,颇有看好戏的滋味。

大臣们都一次退出宣阳宫外,各怀心思。

迟左秋走到萧谦的身旁,眼神中闪过一抹打量和算计,试探性地缓缓说道,脸上是看得见的为官的精明之道。

“萧大人领了这抓捕的任务,可千万要小心自个啊,毕竟这些刺客可不是泛泛之辈!这些大都是一些亡命之徒,萧大人可千万要布好战略决策,免得到时候刺客没有抓到,反倒是将自己给赔了进去!”

萧谦听着迟左秋话中浓浓的讽刺,萧谦又岂不是听不出他话中的试探,两人素来各为其主,素来不对付,萧谦睨了迟左秋一眼,随即转过头,冷笑一声,不停留脚步,也不看向迟左秋,只是径自说道:“有劳迟尚书关心!本官自幼习武难不成还会怕几个刺客,迟尚书还是把心给放在自己身上吧!毕竟令郎可是还在雾临枫塘,若是那些刺客有第二波,那岂不是,唉,迟尚书有空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的儿子吧!”

迟左秋听着萧谦的话,眼神一冷,面上倒是没有什么变化,看着不甘示弱的样子,却装作没有看见萧谦眼中的不满脸色,便又接着说道,眼神里涌现一抹浓浓的算计和鄙夷。

“萧大人的提醒,本尚书牢记在心。不过照情理说,这恒王殿下可是萧大人您的亲外甥啊,这如今受了重伤,萧大人便不担心?恐怕贵妃娘娘也会焦急不已,看萧大人方才殿中一番话,大人就不怕寒了自家妹子的心!还是故意在掩饰些什么!”

萧谦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脸黑到了极点,难看极了,睨了迟左秋一眼,压着怒气沉声道,“迟尚书说笑了,倒是迟尚书一副义正词严,您还是多担心担心迟副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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