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下山不知该去往何处,在青白山附近城里呆了数日,听闻北方多精于刚劲的武者,便一路向北。路上行了数月,竟来到这边境苦寒之地——燕云城。
刚进城门,一眼破败萧索的景象映入无尘的眼帘。
“这边境虽然不是繁华之地,但这燕云城也是北方重城,如何是这番死气沉沉?”
他走到路边一乞讨老者面前,蹲下,问到:“老先生,请问,这燕云城怎么是这番破落光景?”
“唉,这北境边城,天高皇帝远,管不着啊。鲜卑蛮子动不动就是铁蹄踏过,入城抢劫。一来二去不就成了这般模样。”
“这偌大的燕云城就没有城防守卫吗?城主没有领着你们抗击外敌吗?”
“唉,可悲的老城主决计不会想到会成这样。两年多前,老城主李守真拔刀亲征,率燕云男儿冲杀敌阵,最终被鲜卑长枪穿胸而过。老城主尸首在城北大漠直直立了三天三夜,那一夜,满城百姓齐上城头,千人举杯敬上苍,万人下跪送别离,老城主,走得壮烈。可万万没想到城主之子李文珂却是个没有骨头之人,不敢上阵杀敌也就罢了,竟然还向鲜卑蛮子低头,自称儿郎,大开城门以事父君。”
“什么?天下竟然有此等毫无血性之人?杀父之仇未报,却认仇敌做父?弃满城百姓不顾,只为一时之苟活?”
无尘怒不可遏,手中剑攥得越发的紧。
师父师爷曾言:道士下山,旨在救众生于水火。这北境的百姓的生活岂止是水深火热?
拔剑而出,一步腾空。
“先替这满城性命,杀你这不忠不孝的奸佞。”
无尘御剑而行,直直跃向燕云城最高的那座高楼。
云楼大殿的守卫想拦住无尘,无疑是蚍蜉撼大树。
无尘气息一转,周身剑气爆发,数十铁甲守卫便被气墙震开,倒地不起。这些人不过是尽己职责,所以无尘并未露一丝杀机,方外之人悲悯天下,更不可滥杀无辜。
听见大殿里哀嚎动静,从殿后走出一人:一袭收拾得当的墨青色朝服,着朝冠,站姿工整,不过十七八岁年纪,但颇具威仪。只见他双手持礼鞠躬,问到:“阁下何人,为何闯我云楼,伤我甲士?”
无尘见此人气度不凡,暗自忖度此人并不像是乞者口中的卖城求荣的李文珂,可一身的朝服的确是城主装扮,便问到:“贫道替数万百姓来取不忠不孝的燕云城主李文珂的性命,你可是?”
此人镇定自若,再次鞠躬:“在下便是李文珂。道长为何动怒?更要杀在下而后快?”
“你可曾下令大开城门以迎鲜卑蛮人?”
鞠躬道:“是。”
“你可曾自称儿郎,量燕云之财结与鲜卑之欢心?”
鞠躬道:“是。”
“你可知鲜卑乃是国之外敌?你之深仇?”
鞠躬道:“知道。”
呲……剑光一闪,无尘数丈之外拔剑闪身到李文珂身边,使出的正是当日郑忘书近他身的那一剑招。
剑尖轻触着李文珂的额头,一丝殷红鲜血从额头经脸颊流过。可这年轻的燕云城主面不改色,依旧是那一副不卑不亢的表情,丝毫没有怯懦。
冷静下来的无尘收起道剑,问到:“为何?”
李文珂似乎松了一口气,手向后一摆,说到:“道长,请上坐。”
两人在殿上坐下。李文珂喝退了殿内所有人。
“若不自称儿郎,怕这燕云城此时已是一座死城了。”
无尘紧缩的眉头稍稍舒展,听李文珂继续说到。
“我知道此时城里无数百姓在骂我没有父亲的风骨。可我如果不示弱,如何能保存这一城百姓?鲜卑铁骑大肆劫掠,父亲都不曾拦得住,我当如何?跟父亲一样,将这些燕云男儿埋葬在黄沙之下吗?”
无尘看了看眼前这年纪轻轻,心中却藏着山海重压的瘦弱孩子,有些心疼。
“一切皆是命数,我来了这燕云城,定是命数如此,要救这一城百姓。”无尘在心中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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