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秉生刘大人顶着张英朗坚韧且憨厚的脸闯进去,却什么也没发现。

书生家中清简干净,一张小木桌,几把圆椅,再就是木架上对了许多书稿。空荡荡的一眼能望到底,并不见什么撑伞的邪祟。

刘大人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多有得罪。”

旁边张君瑞张大人可成熟多了,一番过来人的派头,将不成事的刘秉生扯到边上待着。他行礼后露出令牌,眯着眼睛凑近了小声问,“敢问这位小官人夜里可见过撑伞的姑娘?”

书生一看就没扯谎过的,瞬间面上开了染房,说话都结巴了,“没,没有。”他自己扯谎完也发觉扯得不太像,垂头不敢看他们。

诶呦,还不说呢。

张大人送刘大人出来恐吓,“看见县尉大人没有,再不说县尉大人恼了,扯了交付公堂。”

这两个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唱着,柳惊蛰则半遮住小娘子不说话。他这会子一身出尘的墨色长袍,挺拔俊雅地站在那里,一双凤眼幽深地将人望着。

三位官爷压迫感委实太强,书生扛不住,方才支吾着开口,“莫要送官府,我说便是!”

“此事说来怪异。”

方寒露在柳哥哥身后揪紧了他衣摆儿听故事。

那是月前的一个雨夜,书生躺在床榻上听雨打屋檐。梆子刚敲过一声儿,他便隐约觉得有人叩他院门。

书生早年阿爹阿娘故去,在清河亦没有什么好友。他想着这会子谁来敲门,别是雨声听错了罢?索性被褥蒙过头不理。

可敲门声儿跟着他似的,一声比一声急促。他心里烦躁,披上外衣,撑了把伞去开门。

倘若他那夜心狠不开门,又怎会牵连出后面许多事!

当下书生开了门,眼瞧见外头一个撑着伞,裙衫被雨水打湿的姑娘儿。姑娘家一身翠绿的罗裙,像被雨打得狼狈的芭蕉,躲在屋檐下,娇羞又怯弱地看过来。

书生心软,一时竟不想半夜哪里来的姑娘儿,看她模样顿时怜惜万分,忙请人进屋躲避。

姑娘家进屋,灯盏儿一点,书生便不敢多看。

裙衫湿湿的,叫小官人先羞红了白净净的一张脸。

姑娘看他样子就知晓成了七八分,不顾身上湿润,直直地往人怀里送。书生哪里遇见过这种事,软软地便叫她拿捏了去,挨着一处滚到榻上。

这里好事已成,他才想起,一更天,谁家姑娘外头乱走呢?

姑娘依偎在他怀中,温言软语地劝慰,“奴家是城南山丘上修行的仙狐,与官人有缘,特来雨夜相会。”

……

书生讲到这里被张君瑞打断,“仙狐她说自个儿是仙狐你便信了?”

书生涨红了脸不说话,将头儿垂下直直看地。

几个人心里已有思量,其实是不是仙狐有何紧要,不都是得了好处?

张大人重重地咳嗽两声,示意书生接着说。

书生头垂得更低,“那日之后,她每隔一两日日就过来,都是夜里一更天时。”

柳大人听到这里才开口,声线清越又矜贵,“你可知她出了你家往何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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