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妹妹,此次前来,应是有要事要说吧。不介意的话,那便去我的……书房谈吧。”奎九做了个“请”的动作。

寒露看着周遭人流来来往往,每个人经过此处都要偷偷朝这边瞥一眼,陪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此话一出口,寒露便感觉自己的脑子应该被什么东西砸得满是沟壑……表情越发悲壮了。

寒露想着:“这几年我努力让自己喜怒不显于形,怎么今日却……唉。”这样一想,头脑反倒清醒了些,这奎九虽看上去是玩世不恭的做派,实则心思细腻,几句话就将自己拐到他的地盘,是个难对付的主。若是真到他的书房,还如何脱身?

“煜儿,”寒露尚未想出办法,谁知竟当头遇见了奎桑,“这位姑娘是?”

果然……

“这位就是我曾和您提过的氐小姐,”奎九十分规矩也万分坦诚地回答道,“早就听闻氐小姐年少有为啊,五年前就能凭一己之力诛杀鬼族妖孽,此次一见,真是让奎某眼前一亮啊!”

奎城主初次见面就给人一顿夸——还是对一个不请自来,隐藏身份的外人!

寒露忙抬手作揖,说道:“晚辈近日到西阳城游玩,见府中十分热闹,便心生好奇,晚辈不懂规矩,还请前辈责罚。”

奎桑笑道:“怎么会责怪?这孩子,别一口一个前辈的叫着,我和氐兄相识多年,你应叫我一声‘伯伯’,既然来伯伯家,又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寒露只得陪笑:“家父若知晚辈这般胡闹,定是要责罚的,今日之事是晚辈惊扰了,改日一定登门道歉,晚辈先告辞了。”寒露虽不见奎桑生气,但此行的目的和此人有关,经刚刚的一段对话,发觉自己根本看不透他内心所想——逃为上策。

“你既来了西阳,奎伯伯定要好好招待,不然日后见了氐兄,这让我如何交代啊?”奎桑脸上的褶子笑得堆了起来,“你这般模样,你奎伯母见了定会喜欢,就在奎伯伯这歇着,有什么事,就交代这小子去做。我得去找你奎伯母了,不然他又该埋怨我喽。”奎桑完全不给寒露拒绝的机会。

“煜儿,好好照顾妹妹。”奎桑甩给奎九一句话就去了后花园。

奎九看了看寒露纠结的表情,笑道:“想不到,多年未见,妹妹倒是越发可爱了。”

此人怎么回事,他爹在的时候装的跟那个什么似的,人一走,就变得如此……不要脸。

寒露忍住,没在人家的地盘上明目张胆地给他一个大白眼。

“放心吧,氐伯母在前日就给父亲写过书信了,所以父亲早知道你要来,这才叫我照顾你的,”奎九又继续说道:“是氐伯母说,让父亲不要告诉你她提前打过招呼了。说,咳咳……让父亲好好吓唬吓唬你。”奎九说着说着,还咳嗽上了——这家伙分明是憋不住笑了。

寒露仔细一想,自己此次私自跑出来,定是非云告诉氐夫人自己去了西阳城,至于这“吓唬吓唬”……

这还真是她娘能干出来的事儿!

这都什么事儿啊,被亲娘算计的,她是天下独一份儿吧……只是她这不靠谱的亲娘竟没抓她回家,反而让她待在奎家,这并不合常理,除非,氐夫人知道她此行的目的……

既然来了,寒露不得不让奎九带她去拜见一下奎夫人了。

寒露对奎九说到:“那就劳烦奎九哥哥带我去拜见一下奎伯母了。”本是很正常的一句话,奎九听了之后神情却微微一动——有些慌乱。但这神情也只是一闪而过。

寒露心道:“是我的错觉吗?”

“妹妹要不要换身姑娘家的衣服再去啊,”奎九指了指寒露这身衣服,“妹妹若是这身打扮,怕是今日来的这些姑娘都不要我二哥了。”

“……”此人废话虽多,但若此身打扮前去,确时不妥。

寒露无奈道:“我的衣服都在客栈,待我回去取一趟……”寒露话没说完,奎又对寒露说道:“今日时候不早了,现在出门怪不安全的,家中客房里准备一些衣物了,只好委屈妹妹先将就一下了。”

寒露只得道了声谢,随他去客房换衣服。

寒露一打开衣橱便惊呆了——这衣服也太多了!比家中的还多……

寒露挑了件素衣套上,梳了个平日里常梳的发髻——毕竟只会这一种。

寒露又看了看梳妆台上各式各样的盒子,果断放弃了——谁知道这些玩意儿怎么用?

寒露心道:“果断离开这个自己不擅长的领域才是正途。”几步跨出了房门,见奎九已在门口那棵槐树下站了许久,槐花落在他的肩上,白色花瓣零零散散地点缀着一袭红衣,侧脸轮廓如同刀削,挺拔的五官比得上传世的美玉。寒露心中暗自感叹:“真是活生生的一幅美人图。”

寒露总觉得此人不动时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忧郁,细细打量,却瞧不出哪里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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