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珺一早醒来见窗外已是日上三竿,着急忙慌地坐起身,招呼一声。

“嬷嬷我要迟到了!”

林珠嬷嬷带着早已迎候在门廊下多时的梳洗丫鬟进来,忙道:“六世孙给您在军医属告了半月的假。”

“这怎么成?!万一出了事,他可担待不起。”

妙珺说着,就发现自己竟没有枕在枕头上。

枕头摆在床侧的位置,还有一股淡淡的——荣之玹的体香。

那人是素来不用任何熏香的,也不喜欢浓烈的味道。

他沐浴和洗头发的皂角,是她特制的,放了甘草、茉莉、灵芝等药草萃取的精油,味道极淡。

他这是又帮她盖被子?还是怕她半夜里跑出城去查找劫走雪莲的凶手?

妙珺思忖着,匆匆洗漱完毕,不料翠茗竟冲进来。

“主子,不好了,瑜国公府一家子都过来了,说让六世孙给个交代!”

妙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任由林珠拿着牛骨梳给自己梳理着长发,疑惑地自镜子里看了眼翠茗。

“昨儿江环巧把之玹叫出去,不就是谈婚论嫁的么?之玹那个不谙世事的,怕是聘礼许得少了吧?!”

林珠嬷嬷也笑,“昨儿我说让环巧小姐尽快嫁进来的话,六世孙还狠狠地瞪我,那一眼差点把我凌迟。没想到,今儿竟谈到婚事了。”

妙珺疑惑地看林珠,想不通荣之玹为何瞪她。昨儿林珠的一番话,也没什么错漏。

“之玹什么都好,就是听不得旁人说他,嬷嬷不必放在心上。”

林珠点头,自不会与荣之玹多计较。

“您那舅母不是省油的灯,这些年一直想争夺您母亲名下的财产,这回不知要多少聘礼。”

翠茗这才发现,主子和自家这老姨母林珠竟是压根儿一无所知。

“六世孙若只给一两银子的聘礼,倒也不至于这样。”

妙珺顿觉境况不对,“此话何意?”

林珠也一脸懵。

翠茗:“他昨儿亲口对环巧小姐说,天宸太后给他赐了婚,说那未婚妻文武双绝,风华绝代,还颇受太后重用。环巧小姐一状就告到长辈们面前,说环巧小姐被耽误了这几年,一定要把账算明白。”

林珠嬷嬷哭笑不得,“算什么账?没有婚书为约,怎么算?!”

妙珺不禁担心荣之玹和爹娘的处境。

这事儿,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确不好处置。

但是荣之玹说,他的未婚妻,文武双绝,风华绝代,颇受太后重用……

那天宸宫廷中,有不少女史女官,都是从官家女子中择选的,受天宸太后重用的也大有人在,不知是哪一位。

妙珺一时间又心如刀绞,忙收整好自己的仪容,赶到静喜堂,正听到舅母佟香檀在里面声嘶力竭地哭嚎……

“你们荣家封王了,又有几十万的荣家军,都欺负道自家人头上了!我们环巧,从十六岁就讨好荣之玹,平日里千依百顺,温柔乖巧,如今之玹飞上高枝儿,不稀罕我们环巧了……”

妙珺探头进去,见爹、娘和荣之玹都跪在外公、外婆面前,被哭嚷得狗血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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