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上来时位置上都坐了人,大部分是孕妇、抱着孩子的妇人、老头、老太,看着这些人脸上的疲惫和歉意,临上车前刚喝了一缸“心灵鸡汤”浑身热血的他们,撵人走的话如何都说不出口。无奈瞧着处境一样的同伴们,只能忙活着搁置行李。
安知秋冷着脸说:“二位若是不起来,那我问问乘务员怎么处理了。”
端着铁饭碗的人都不好惹,妇人恼怒地推起来怀中的孩子,骂骂咧咧道:“睡什么睡,没见别人撵吗?咱是农民阶级,可没这些少爷小姐有能耐买坐票。”
“这位同志你怎么说话呢?坐票是国家规定的,合着买了座的都成了资本家?那你呢,喊着是农民,却花最少的钱坐在这里享受,不是占国家便宜?”安知秋只惯着自家妹子,对其他人可没那么多耐心。
“瞎咧咧什么?还不拿着东西走,”被人反扣帽子,而乘务员也闻讯往这边来,汉子拎着东西将人扯走了。
其他无座的人也在知青们冷脸中,讪讪地站起来。
兄妹俩的位置正好是靠窗相连的位置,安顿好,她靠在哥哥肩膀上闭上眼睛,时不时地咳嗽两声。见妹子轻缓些,安知秋便同旁边的人低声说着话。
“大娘,您抱着孩子挨着我坐会吧?”一个轻柔的声音在尴尬的车厢中响起。
“这,这哪行,我们只是过年回家探个亲,你们上纲上线得太吓人了……”
“大娘没事的,咱都是夏华人,做事有商有量的,之前是那位同志病得重,大家心急了些。”
“你这闺女长得好、嘴巴甜、心肠也好,大娘就不跟你客气了。”
说话间,又有几个心肠软的知青往旁边挤了挤,给站着的人空出半个位置。
车厢剑拔弩张的氛围一下子消散大半,倒是显得安家兄妹俩之前有些得理不饶人。
装睡的安知夏心里叹口气,自己来自二十一世纪信息爆炸的时代,在娱乐圈勾心斗角十年,看多了人情冷暖,良心早就喂了狗。
即便到了七十年代,她也不想多做改变,脑海里只回荡着闺蜜常挂在嘴边的话,不求有功但求无悔。
“咳,”跟安知秋关系不错的青年清了清嗓子,“大家下乡都是为了支援建设,今儿坐在一起是缘分,不如我们互相介绍下,再说说分配到哪里,往后也能照应着点。”
“先从我开始……”
大家纷纷笑着大声说出自己的名字和去处,同在一个车厢,分配的地方自然不会离多远。
跟安家兄妹分在一个村支部的有两位,一个便是安知秋同班同学杨炯,一个是那位让座的女生祁云兰,他们似乎都是小太阳般的人物,很轻易就能带动周围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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