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手指轻扣桌面,若有所思,一抬眼便撞上许闲香懵懂迷人而不自知的璀璨星眸,先前准备的话瞬间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过了一会儿,他抿了抿唇角,轻声笑:“得爷知道你有什么愿,才能给你圆了不是。”

许闲香这句话带着三分忐忑三分犹豫三分试探一分期待,姜淮这般说便是给了她那一分的可能。即便是一分,也有可能不是空欢喜一场。

她深吸一口气,方才缓缓开口,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稳可信而不失了分寸:“小哥哥,昨日香香未能及时赴约,是因为有人欲夺方子不成,砸了我们的摊子。那人是这里出了名的地痞,仗势欺人,他背后肯定有人,否则不敢这般肆意妄为。”

姜淮眉间微微蹙着,染了些戾气。他轻摇着扇子,淡淡问道:“那你是想让爷帮你收拾那个地痞?”

语调微扬,喜怒不明。

许闲香赶忙否认:“不是的小哥哥。您是一尊大佛,怎么能让您做这种小事呢?”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

姜淮倒也没计较,示意许闲香接着往下说。

“小哥哥,香香是想那人和他背后之人定是欺负香香三人无依无靠,没有什么背景,才会这般肆无忌惮,嚣张行事。”她说着还不忘吸了吸鼻子,内心委屈得冒泡泡,“如果香香背后也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一定给他好看!”

话说到这里,姜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想借势,借他的势。

王杨勋也听明白了这个话,认认真真打量了一遍许闲香,在心里默默为她点了一排蜡。这么多年,打姜淮主意的不少,全没什么好下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明晃晃地说出来,只差没摁着头说是了。

有点儿意思。

他不由坐直了身子,耳朵紧张竖起,眼里兴味盎然,十分好奇姜淮会来怎样一个辣手摧花。

姜淮撇了他一眼,对着青衣小厮道:“长松,王公子乏了,送他回去。”

王杨勋猛地转过头,眼中全是不可置信,讪笑着:“我还能再坐一会儿……”

奈何,长松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面无表情地执行姜淮的指令:“王公子,劳烦您了,请吧。”

王杨勋怎能看不出姜淮是何把戏,拗不过他,唯有拿长松出气。他狠狠瞪了长松一眼,气呼呼地哼了一声,方才心有不甘地离开了。

待长松送王杨勋离开,姜淮命其他仆从下去候着,屋子里只剩他和许闲香两人。

他深深地看了看许闲香一眼,漆黑的眸子深不可测。良久,他才轻轻说道:“我的势,是不许旁人借了仗势欺人的。”

许闲香垂了脑袋,沮丧、尴尬、失落、难过各种复杂情绪一时涌上心头,刺得她手脚冰凉,头脑发晕。

就算先前有一分期待,这下一分都没了。

究竟是谁给的勇气?

她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再无人看到她此时的窘迫。

她很想解释说,她借势不是用来仗势欺人的,但解释与否又有何干系呢?重要的不是仗势欺人,而是能否借了势傍身。她不信,姜淮不懂。他懂了,这般装聋作哑,已是足够留了脸子,若叫人知晓了恐怕不知会如何说她这个小乞丐不知天高地厚了。

许闲香低垂着头,正要说什么,只听见姜淮说了句:“不许旁人,你倒是可的,你做的菜甚合我心意。”

就像是已经放弃了,却被突然告知中了五百万彩票的心情,许闲香震惊地抬起头看着姜淮,眸子里全是不可置信,片刻后许是发现这是真的,一双眼睛熠熠生辉,璀璨得令人挪不开眼。

许闲香恨不得上去抱住姜淮的大腿,对着他再三感谢。

她努力按耐住欣喜不已的心情,嘴角忍不住上扬:“小哥哥,香香是想借您的势,但我不是为了仗势欺人,只是不想好好做事被人随便欺负罢了。当然,也不会让您白担了名声而全无好处。我们手上现有些银钱,不日准备开一家食肆,而您以名声入股,年底会享有分红。”

姜淮挑了挑眉,略显诧异,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这入股,听着有趣。”

没了先前的忐忑,说起生意来许闲香成竹在胸:“入股有很多种,您这算一种。小哥哥放心,我们一定不会坠了你的名声的。今日我便和小哥哥立下字据,白纸黑字写明了,小哥哥便不必担心香香招摇撞骗了。只是开业那日,还望您能来店里坐坐,好叫那些个人睁大了眼睛看看!”

许闲香挺了挺胸,话里带着点狐假虎威的小骄傲,如果身后有尾巴的话,此刻估摸着要翘到了天上。

姜淮轻笑,声音磁性悦耳,显然刚才许闲香的话愉悦了他,蹙拢着的眉渐渐散开,漆黑的眼眸染了笑意:“小骗子,还挺记仇。”

许闲香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嘴里嘟囔着:“把小骗子挂在嘴边的又不是我。”

话虽如此,许闲香仍是坚持立了字据,一笔一画地写上自己的名字,再看着姜淮将名字写上后,心满意足地吹了吹未干的笔墨,好好地折起字据放起来,眼底的雀跃藏也藏不住。

有了这个字据,她也好安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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