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这样才舒服……”反正就是赖着,难不成你还能把我丢过去?

“曦曦,曦曦……”

薛子墨看着那张已然熟睡的脸,哭笑不得,你非得这样考验你老公吗?你很舒服,我很辛苦,知道不知道?医嘱说什么?调养半年到一年?

任雪上完两节心理课走出教室,外面已经是夜幕低垂,华灯初上了。向辉自从上次闹腾以后没有再找她的麻烦,仿佛真心悔过,一门心思用在公司上去了,或许他想通了,也不阻拦她去看孩子,虽说婚姻回不去了,感情更是回不去了,现在只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在工作上取得一些成绩,也不枉现在的境遇,虽然心有所牵,但身无羁绊,不是吗?心理学学的再好,自己的坎儿还是得自己过,大道理说的再透彻,还是需要修复的时间。

她理智地告诉自己婚姻不是感情的坟墓,感情在婚姻的保驾护航之下才显示出责任和承担,虽然有例外,虽然现代人的价值观、感情观变得没有那么的坚定,但以后的日子里她仍可以有自己的幸福,可能不会像之前自己步入婚姻那么迅速或者顺畅,但内心仍然有期盼。这样的日子她倒也平静知足,只是每当自己的时候,像现在这样走在昏昏暗暗的人行道上,一个人难免寂寥,更想孩子,耳边回想着孩子稚嫩的声音“妈妈,记得乖乖吃饭哦”,于是驻足走进了一家餐厅。

餐厅环境优雅安静,位置被复古的栅栏隔成一个个的独立空间,既隐秘又通透,其实并无饿意,在这里呆一会儿也好吧,拿起菜单随意点了,环视四周,出双入对,不乏卿卿我我的,一个孤家寡人偏偏误打误撞跑进了情侣堆儿里……手有意无意地摁着桌上的小台灯,开了关了,亮了灭了,人寂寞的时候是不是都会这么的无聊呢?

“你……”

听到声音任雪抬头,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向辉!只是胳膊里还挎着一双娇柔的小手,看情形是吃过饭准备打道回府的样子。

“吃饭,真巧。”任雪视线掠过前夫,直接看着那双小手的主人,一个看似温顺的女孩子,正带着腼腆羞涩的笑。

“哦,这是我助理龚月。这是……”向辉看着任雪略显不自在。

“任雪。你好!”任雪说着站了起来,伸出手,定睛直视,不能移开,她并不以前妻自居,各自放手,所有愉快的痛苦的都已过去,彼此借用了彼此生命中的一程,各自相安。她不惊讶向辉转移的速度,也忽视了向辉的尴尬,她的重点一开始就扣在了这女孩能不能当一个合格的“继母”。

“你好。”声音小小的,小手软软的,果然温柔,明显地被任雪看得有些慌乱。

“那我们先走了。”向辉不多做停留,迈步前行,龚月微笑着跟任雪说了声“再见”,赶紧跟上向辉的脚步,竟然一副夫唱妇随的节奏。

任雪重新坐了下来,男人的脚步总是快过女人的,他们不作任何停留,一直向前,不与过往纠结,某个阶段的契合可能就是他们某个阶段的目标,事业如此,生活如此,感情亦如此,纠缠的是女人,和纷纷扰扰的回忆搏斗多少个回合,留恋一阵子,怨恨一阵子,嫉妒一阵子,消沉一阵子,失去月亮之后再错失一颗颗星星一阵子,结果生活就在这样那样的一阵子一阵子里黯淡无光,浑浑噩噩了,有的甚至从此便一滩烂泥再也扶不到墙上去了,而她此时是在哪一阵子里沉浮呢?

“来印刷厂,头稿换了。”

接到电话任雪立马清醒,饭菜直接打包,火速打的冲到了印刷厂里,拿过稿件仔细看了起来,看来今天她得最后一个收工了。

“没什么问题吧?”薛子墨走过来问。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任雪头也没抬,“今儿你值班啊?”

“是啊,稿件急,好好看看。”

“你的稿?”

“嗯。”

“那我更放心发了呢。可是有段日子没发稿了吧?一发就是重量级的。”

“这人啊,有时候还真是……”薛子墨欲言又止。

“还真是感觉精力不够用?”任雪善解人意,“曦曦看着恢复的差不多了呀?”

“有岳母陪着,确实好很多。”

“过去了就好了。”任雪看看薛子墨,“看看行不,可以的话就赶紧签字儿!”

“只是觉得有点变了,说不清楚是哪儿……”

“比以前乖巧了?”任雪总是一针见血,能让人醍醐灌顶。

“还真被你说对了,现在几乎我说什么都是好。”虽然顾曦颜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主儿,但也绝非事事顺从的人,想想这几日连两张被子也接受了,也不怎么粘着他了,即使他晚回家,也不打电话不发短信,更不会有事没事儿坐在他旁边陪着或者捣乱着纠缠他,乖乖地做好自己的事儿,没事就看菜谱之类的,好像完全跟吃耗上了似的,他搞不清楚是因为岳母在的缘故还是这小妮子准备转型了。

“当然了,可能她觉得你失去的,她想用另外的方式弥补回来,不增加你的负担,我都觉得她在乎你的感受比这次意外的伤害还重要。”

薛子墨沉默了,他宁愿她抱着他哭,跟他说她有多伤心难过,但现在这样,共同的悲伤和遗憾,各自掩藏,他觉得自己仿佛不被她依靠和需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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