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从吴先生家中回来 兄妹三人远远地就看到有人在自家门口站着,旁边还停着一辆马车,不由有些疑惑,走上前去才发现那人是牟台。
夏家的大门依旧紧锁 应当是夏助夫妻二人还没回来 但门口却站着牟台 他手中还提着两个礼盒 见到兄妹三人便问好道:“臣哥儿 勋哥儿,四妹妹 新岁安康。”言语间很是亲昵。
夏臣只是回了一礼 道:“三公子新岁安康。”
礼数虽到,但语气生疏。
夏勋哼了一声 嘀咕道:“他怎么还好意思来咱们家?”
夏灵瞬倒是觉得能理解 毕竟夏儒这档子事也不能全怪牟斌 他是牟斌一手提拔的,牟斌让他去办事也是应当的 至于这次倒霉只是因为对象有差错,踢到了铁板,牟斌也保不住夏儒罢了。
夏灵瞬用胳膊碰了碰夏勋 见他还是不说话 只好自己向牟斌回礼:“三哥哥新岁安康。”
牟台见她还是一如往昔的称呼 脸上不由露出欣慰的神色,随后道:“爹叫我来探望你们 知道你们家中不容易,也送些东西来,有一些糕点 还有一些布料衣物之类的,这些是点心,布料都搁在马车上了。先前实在是……不大方便。”
夏臣此时却开口道:“牟公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家父教导,家中不可随意收贵客的礼。”
夏勋知道这个时候没他说话的地方,但也赞同地点点头,道:“你还是快走吧,我们家可不需要你们假好心。”
夏灵瞬不由无奈扶额,见牟台脸上十分难堪,解围道:“三哥哥将东西给我吧。”
夏勋瞪圆了眼睛,道:“夏团儿,你干嘛啊?没听见二哥刚才说什么?”
夏灵瞬不搭理他,只是道:“圆姐儿现在都会说话了,也该吃些好的,先前不是还馋着关东糖吗?”
她这话一出,夏臣也明白是自己太清高,如今家中困难,一身衣服穿好久,他们几个男人还好说,大嫂和妹妹是不应该受苦的,因此夏臣脸色也缓和许多,开口道:“新年不易,三公子进来坐吧。”说罢他便主动上前开门,神情也比之前缓和许多。
牟台显然是松了一口气,轻松许多,提着两个礼盒走了进去。
夏勋这才忍不住开口道:“夏团儿,你怎么吃里扒外啊!”
夏灵瞬白他一眼,道:“什么吃里扒外?家里都难成这样了,不管是二哥读书还是妹妹吃穿,再匀一点也出不来了。大嫂每天绣花,一双眼睛这么盯下去也该盯瞎了,到时候是你出去耍杂技还是我出去卖唱来养活家里啊?收了这些东西还能省了买布料的钱,大嫂少绣些东西,休息休息不好?”
而且万一将来夏儒还能回北京来,这样对待昔日上司的关爱,终究不大好。
夏勋被她的话堵得严丝合缝,只能干瞪眼,最后道:“行行行,大哥回来之后你去和他解释!”
“大哥才不会责怪……”夏灵瞬嘟囔几句,想到夏勋是个没心眼的直肠子,哪会在意这些,只能道:“好了,我们进去吧,大冷天的在外面站着,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兄妹两个进去,牟台忙里忙外搬了不少东西进了夏家,等到他全都放好,夏灵瞬已经端了一壶热茶出来,先给夏臣与夏勋分别递了一杯,随后又将另一杯递到牟台手边,道:“三哥哥坐下歇息歇息,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牟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接过夏灵瞬手中的热茶,道:“多谢四妹妹了。”
夏灵瞬微微颔首,不再说话。
夏勋的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也不开口。
牟台抿了一口清淡茶水,率先开口道:“夏伯父的事情实在是我们家的不好,害得夏伯父被贬,也未能帮得上什么忙,连累夏兄弟年纪轻轻便要担起一个家,实在是我们的不是,还请臣哥儿原谅我们。”说完,他起身向夏臣作揖。
夏臣见他言辞恳切,知道他的话出自真心,急忙起身拦他,道:“我也知道这是并不是牟公之意,要说怪也不能怪万岁爷,只是那张家势力实在是太大,牟公也是无可奈何的。”
牟台有些愧疚,道:“说到底还是我爹做这事时欠了考虑,不然也不会叫朝臣们抓了辫子,攀扯到了夏伯父身上。这些东西权当做是我爹赔不是的,若是家中还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们就是。”
夏臣摇摇头,道:“自从家中出了这档子事,昔日还算热络的亲朋也都冷淡不少,三公子还愿意上门已经算是仁至义尽,至于家中的事情,弟妹都已经懂事,就不敢再劳烦牟公了。”
牟台知道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又见夏臣不欲多说,只好道:“既然如此,我便告辞了。”
“恕不远送。”
牟台又看向夏灵瞬,道:“四妹妹,告辞。”
夏灵瞬不语,只是俯身行了一礼算是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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