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天空,微带着一抹让人着迷的粉色,在骄阳彻底升起前,夜晚的寒气还有些许残余,故而早起的人们都加了件厚衣,避免受寒。
陈王府后门大开着,梅清秋与沈川正在细心检查着今天送到府上的蔬果。
虽说宋琅就在旁边开了块地,还专门从外面运了些沃土进来,并且在种花的同时,也种了些菜,但城内终究不是适合种菜的地方,他也不是个有经验的农夫,这些玩意儿别说真正长成了,能不能活过这个秋天都是个问题,如今又不比以前,王府的人多起来了,单靠梅清秋一个人,无法再完成采购的任务,所以只能让他们送上门。
菜农们都住在城外,都是梅清秋亲自去找的,双方商谈好了价格,每个月月底结一次帐,城里的肉贩子也差不多是这样,如果某天要多一些菜,或是前几天有剩的,今天少运一些的话,只需头天说好就行。
对于这个方案,对方答应得很是干脆,毕竟是堂堂王府,如果连这点小钱都赖的话,一旦捅出去,丢的也是宋琅的脸,不过梅清秋依旧给了对方一些钱作为定金,这更让菜农们感恩戴德了。
菜是每天送,才能保证新鲜,倒也不是信不过他们,但例行肯定是要检查一番的,所以每天都是这样,沈川在外面一一清点,弄好了再帮着他们搬进来,梅清秋则手持账本,在门口做记录。
陈王府暂时也没个正式的账房先生,令狐貂只能身兼两职,但梅清秋知道他身体不好,这早寒吃不住,便一直是自己在做这事,等弄完,再将账本送去令狐貂那。
正忙着呢,一个瞧着十来岁,穿着身干干净净的白衣,脚踩黑靴,扎着丸子头的小童突然从街对面跑了过来,也不说话,愣头愣脑地就要往里闯,梅清秋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他的后领子,将他扯到了自己面前站好。
梅清秋半蹲下来,将账本放在地上,非但没有呵斥这没规没矩的小童,反倒伸手为他整理着衣领,语气更是温柔似水。
“好孩子,你是不是与家里人走散了?你还记得家在哪儿么?姐姐送你回去好不好?”
那白衣小童扬起头,看着她,也不害怕,反倒大声叫嚷道:“我要见宋琅!”
梅清秋一听这话,顿时惊讶道:“你,你找我家王爷?”
小童不答,只是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我要见宋琅!”
梅清秋见状,秀眉微蹙,有些不高兴了,但她天性温婉,何况对方又是个半大孩子,故而也没有发怒,而是依旧耐着性子,笑眯眯地问道:“你找我家王爷,要做什么呀?”
小童望着她,却只是抿着嘴,不回答,梅清秋不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好将语气变得强硬了起来,道:“孩子,你若是不说明白,姐姐是不会带你去的。”
抛开他小孩子的身份,正经来看,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冒冒失失地往府上闯,被拦住了就说要见自家老爷,问他为什么,却又不肯说明原因,这任凭谁来了,都不可能这么轻易地让他进去,也就是梅清秋脾气好,才能和和气气地与他说,换个脾气暴点的,早给他轰出去了。
正在这时,门内突然响起一个娇媚的声音。
“孩子,进来吧,我带你去见我家老爷。”
梅清秋一扭头,便瞧见了那个狐狸精,霎时间眉头就皱得更深了。
虽曾共赴巫山云雨,但最后宋琅还是将潘蕊儿给赶了出去,所以实际上她昨晚并没有如愿以偿地留在宋琅房中过夜,可或许是为了气梅清秋,所以她故意穿得像是刚醒来,随便披了件衣服就跑出来的样子。
外面一件黛紫色大袖衫,中间只简单用一条白色腰绳束着,里面空无一物,以至于肚脐以及小半个胸都可以轻易瞧见,下面更不说了,那两条修长白皙的大长腿露在外面,此刻院子里的寒气还未散尽,她竟也不觉得冷,看得梅清秋直皱眉。
潘蕊儿却不管梅清秋怎么想,一伸手,朝那孩子招了招。
“来,跟姐姐走,我带你去见我家老爷。”
那小童听话,正要过去,却被梅清秋闪身拦下,素以温婉形象示人的梅清秋,如今却对潘蕊儿怒目相向。
“你想做什么?”
潘蕊儿却不害怕,反倒斜倚着门,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道:“什么做什么?我听不懂梅姑娘在说什么。”
梅清秋看着她那酥胸半露的模样就来气,当即呵斥道:“伤风败俗,你当这是什么地方?还不快把衣裳穿好!”
潘蕊儿听了,却只是翻了个白眼,不但不动,反倒阴阳怪气地道:“哟,梅姑娘,这老爷和令狐管事都不曾说过我,你管得倒宽哩。我怎么穿,关你什么事?一个小婢女,也使起主母的威风来了?”
梅清秋气得是银牙紧咬,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但她性子太好,实在骂不出那泼辣的话来,只好继续拦在那小童身前。
“来历不明者,不可擅入王府,更不可直接面见王爷,这是规矩!”
潘蕊儿一下站直了身子,冷笑连连。
“你怎知他不是老爷的客人?若是耽误了要事,你担得起责么?何况他这么小,又能做个什么?哼,没有主母的命,倒有一身臭脾气!梅清秋,我看你呀,还是管好你这些菜篮子吧。”
说着,她一把推开了梅清秋,抓起那孩子的手,便大步朝里走去,而在门外,原本正与菜农们清点蔬菜,一一检查,确保没有损坏的沈川听见了里面的动静,直接丢下手头一颗大白菜,跑了进来,瞧见了潘蕊儿远去的背影,气得马上就要冲上去,却被梅清秋给伸手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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