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荆扬扬眉毛,“吕三再财粗势大,也不可能一手遮天,场上几百人,总有几人懂接骨活络的,如不是你行为乖张,哪会有人见死不救?”

男子张嘴,吐出一个字:“滚!”

陈荆笑道:“我就走,倒时可别爬着来求我。”

一学子听陈荆话里有话,忙绕到陈荆面前,赔笑道:“姑娘,上次的事是怀远兄不对,怀兄素来不苟小节,其实品行端傲,万望姑娘贵手施援。”

陈荆奇了怪了,“他差点砍掉我一只手,也是品行端正?你们讲不讲理?”

脚步更快,几步后,见人群中缓缓走出名身材修长的白衣男子,后面跟着一小童。

陈荆大步流星迎上去。

“慕容!”、“阿荆!”

“我以为你会老死在云梦谷。”

慕容荷风眼里浮现哀伤,“妻家有事来召,我去帮手。”

还是怀念旧人,陈荆低声道:“她若有知,定不希望你这么放不下。”

慕容荷风一怔,半天说不出话来,低叹一声:“如此……不提也罢!”

两人相视一眼,沉默无语。

慕容荷风强笑道:“我在医馆接到个中了唐门毒梅镖的胡人,看他伤口包扎,便知是你来了。”

陈荆皱眉:“他还在被唐门追杀?”

突然拔高声音质问:“你又讹了他多少银子?!”

慕容荷风摇头,“不多、不多!念他是你的旧友,诊金让了三成,才三两。”

陈荆满意点头,“算你有长进。”走了两步,眉毛倒竖、咬牙拽着他领口,将他拉到眼前:“三两、金子!是不是!你出卖我了!”

慕容荷风抓紧衣襟,诧异道:“出卖?!我替他找到救命恩人,了却他一桩心事;又为你宣扬了名声,可是功德一桩哩,你说天底下有几人像我这么古道热肠的么?”

陈荆冷笑连连,一把推开他,慕容荷风又陪笑上去,两人拉扯着走进凉棚,陈荆深吸一口气,转过身说:“这位是我此次护镖的主家——秦公子,这位是雷将军。这位是云梦谷的慕容荷风。”

雷风行在边上低嚷:“他就是慕容先生!公子,我等踏……”

不料收到秦墨白一记冷眼,立马收了声却抑不住满脸激动,胡子颤抖。

慕容荷风与秦墨白一照面,眼光在他脸上微顿,行了大礼,却未出声迎和,秦墨白含笑点头回礼。

两人客套一番后,慕容荷风抬眼望望远处急成一团的人,问陈荆:“那人与你有过节?”

“一点小事,一个飞扬跋扈的浪荡子,给他吃点苦头。”

慕容荷风高兴地摸着下巴道:“这只肥羊,你看不上,那就轮到我啦,啧,出手千金的富家公子哩!”

神医眼中怎么闪现贪婪诡诈的光芒?这不合理。

雷风行狐疑地看看陈荆,陈荆明白那意思,用手肘捅捅慕容荷风,让他收敛那副财奴嘴脸, “慕容,我伤的人。”

慕容荷风笑道:“好,我不插手,但阿荆啊,你再不管他,他就真成废人了,你们有多大仇呀,要毁人不倦?你拉不下脸,我就去做个和事佬。”

陈荆歪头哼一声,不搭腔,慕容荷风起身偕同小童走出凉棚。

慕容荷风走远,秦墨白道:“你与慕容先生也是旧识?”

“嗯。”

“陈姑娘的知交倒真遍天下。”

“还好。”

那男子被抬进来,左手右脚已经用粗棍固定住,慕容荷风一本正经地胡诌:“这位姑娘,就是我说的外伤圣手,要保你手脚,怕只有她才行。”

那男子意外地看陈荆一眼,陈荆冷哼一声转过脸,男子咬住下唇死不开口。

慕容荷风轻轻唤道:“阿荆。”

陈荆抬头,慕容荷风深沉如古井的眼眸里,摇荡微微的水波,载着劝解、希冀、恳求与弃而不舍:

“一九分?不行,四六!”

“何,二八?四六!”

“三七?成交!”

陈荆与慕容荷风忘情地在眼神中讨价还价,两人长久眨眼互视。

公然与男子调情!秦墨白别过眼,握紧手中的扇柄。

陈荆收了视线,平静走上前,不发一言,仔细摸摸那男子的手臂折断处,那男子痛得低呼出声,不由自主地抽动手臂,却被陈荆一只手按住纹丝不能动,“有碎片。”

慕容荷风笑道:“我说除了你,别人只能束手无策。”

陈荆抬眉:“你可带了刀械?”

“医馆里有。”

一行人应慕容荷风之邀前往云梦医馆落脚,走出马市,已是暝色四合、倦鸟投林之时,鹰九正靠在路边马车上打盹,听人来脚步声音,睁眼跳下车,探身看单架里金光闪闪的富家子,失笑道:“陈荆,这小子还是着了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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