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初歇,江若弗跪在湿冷的青石板上,浑身湿透,却也没有动一步。
大夫人朱氏撩起珠帘,嘲讽地看了江若弗一眼,
“七姑娘,既然拿了那坠子,想必你也是真喜欢,要喜欢,在我这儿,我送给你就息事宁人了,但老爷却容不得府中人做这种下作事的。”
朱氏看着冷得瑟瑟发抖的江若弗,
“只罚明姨娘没罚你,也是因为明姨娘替你担下了罪名,这会儿再把送到别苑的明姨娘带回来,旁人又得时不时想起你有一个偷盗的娘,说你的根子没生好,这我可帮不了你。”
旁边站着的婢女低声议论,
“何止是根子没生好,有一个青楼女子出身的娘,这根直接就是烂的。哪是什么没生好?”
一阵风吹来,江若弗冷得忍不住微微颤抖,咬着牙道,
“那南珠坠子,不是我偷的。”
朱氏抱着胸,居高临下地看着江若弗,手上的宝石戒子反射着光芒,
“七姑娘,你来我这儿哭什么?偷没偷可不是你哭就能解释清楚的。你既然要跪,就一直跪着吧。”
朱氏说完,又撩起帘子进门了。
婢女苑柳嗤笑道,
“七小姐,哭有什么用,跪又有什么用?可别来搅扰夫人清净了。奴婢这几日扫您跪的那片地,也挺累的呢。”
苑柳说完,笑在转身的一瞬间收了起来,她忍不住暗啐一口,
没眼力见的贱种,天天在这碍眼。这副腌臜凌乱的样子,雨一淋,衣衫都透了,还在这不要脸地跪着呢,果然是千夫女肚子里爬出来的,都不知丑的。
江若弗跪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的手缓缓握紧。
她没有偷,更不能让姨娘替她受苦。
婢女小玉急步跑到江若弗旁边,哽咽急道,
“七小姐,六公子生了急症,现在已经晕过去了。”
江若弗惊道,
“你说什么?”
小玉忙把江若弗搀扶起来,给江若弗披上外衣,
却忍不住哽咽道,
“姨娘昨天被送走的时候,公子就有些不对劲了,现在高烧不退,还梦呓,府医也是个看人下菜碟的青白眼,不愿意来给四公子看病。”
江若弗心急如焚,两人回到兰苑里,江怀隐躺在薄薄的床板上,身上也只一条薄被子。
江若弗见状,指着江怀隐,手有些颤抖,
“棉被呢?床呢?”
小玉再也忍不住了,掩面哭道,
“小姐!姨娘走了,公子又不智,您还被扣了这偷盗的罪名,现在谁不来踩咱们一脚!今天一早,管事就让人把这些东西全都搬走了。”
江若弗看着裹紧薄被子不停颤抖的江怀隐,不禁湿了眼眶,都怪她没有好好防住,叫坏人诬陷了她,连累了姨娘和哥哥。
江若弗哽咽道,
“哥哥,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请大夫!”
江若弗大步地跑出去,刚跑到院门口,马蹄便溅起泥泞,溅了江若弗一身。
嫡女江抱荷坐在高头大马上,勒住缰绳,倨傲地看着江若弗,
“怎么,你想出去?”
江若弗只是低下头,要绕过马走出去,想息事宁人。
江抱荷却牵扯缰绳拦住她,
江若弗咬着牙,眼眶通红地抬起眸子盯着江抱荷,
“你让开。”
江抱荷倨傲地抬起下巴,
“你要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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