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西垂,眼见着就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候。
若依着旧例,此时该到了宵禁的时辰,湖边的人却比白日里多了许多,人们拿着小巧精致的灯笼,赏这湖面的美景。四处高楼挂满了花灯,绰约的影子投在湖面上,还有数艘画舫花船漂在水面上,这份夜景美得如梦似幻。
新帝登基时,便下旨说每年入夏秋前,每逢第十日之夜白京城可免宵禁,为了安全,自有官兵把守巡逻,但不得滋扰百姓游玩、商家卖货。
今日听说金雀楼在这曲江池上放出几艘花船,上有胡姬歌舞,只要提前付了定金的,都可以上船一观;而岸边的众人,还可以看到歌舞,更有一个神秘的歌姬会出场。金家说得如此神秘,自然引来了许多人,直把这湖边挤得水泄不通。
陆府的画舫上,里面灯火通明,四面的纱帘都被侍女们放了下来,好方便娘子们喝醉胡闹。
适才的桌子凳子都被搬到了一处,只留了一个空桌子,上面放了一只矮绣墩。她们定下了规矩,按酒量大小顺序,量最大的先跳;又选了几个侍女隔着纱帘,不许偷看跳舞的是谁,只凭舞姿来判夺谁夺冠。
“可只许在绣墩上跳,若是下了绣墩的,都算认输!”苏菱补充道,桌子四周自然有习武的侍女护着,虽说掉下绣墩就是输了,但也不能真让谁摔伤了。
金曦第一个站了上去,她纵然会舞,但偏爱胡旋舞,并不会这掌上舞。旁人是喝多了胡闹,随便跳一个也称是掌上舞,可她清醒得很,也不愿意直说自己不会,便直接跳起了胡旋舞。
众人哪儿管她在跳什么,只看她胡旋舞跳得好,都纷纷叫好。苏菱不知从哪儿抢来一只小鼓,敲了起来。听她越敲越快,金曦起舞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裙摆上下飞扬,几次有些不稳似是要踏空,却都堪堪踩在了绣墩边上。
鼓声如密集的雨点,裙摆转起的风都带动了四周的纱帘,突然鼓声停,金曦单足立在绣墩中间,也停了下来。
众娘子叫好声传到了画舫外,旁边皆是金家的花船,船上的人早就注意到了这画舫里的笑闹声。有几位郎君频频往画舫上看,奈何层层纱帘阻隔,并看不真切,只能看到有人跳舞的影子。
金曦被扶下了桌子,那边团儿在纸上记下了纱帘外侍女们的评判。
第二个站上去的是苏菱,她跳了一段宫宴舞,舞姿婀娜,但因喝了酒,顾不得跳错与否,只跳得自己开心、众人大乐。
后面陆续上了几人跳舞,轮到陆青青时,四周金雀楼的花船都传来了胡人的歌乐。晴风往画舫窗边走,挑开纱帘看去,见每个花船上都坐满了人,大多都是郎君们,胡姬在人群中跳舞助兴,还有胡人唱歌,甚是热闹。
晴风认出了几家的郎君,想着今日虽是带着陆府的小厮,但娘子们都喝醉了,怕生事端,便急急去吩咐船夫们将画舫划去湖心附近,离他们远些。
陆青青拎着裙摆,站在了绣墩上,之前喝酒时她嫌自己的披帛麻烦,便丢到了一边。此时跳舞少了披帛,也懒得去找,就让玉露把她的团扇拿来,跳起了剑器舞。
说是剑器舞,却因局限在绣墩上不好腾挪,本以为她舞几下便罢了,谁想到在绣墩上的陆青青异常灵巧,她双足交换而立,都能稳稳地踏在绣墩正中。这剑器舞跳得多了几分妩媚轻巧,苏菱与众人连连拍手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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