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大伯母的灾难,来自这一世的母亲?

怎么会呢?

她每次接近,母亲身上都散发着善意。

大伯母每次来,母亲都笑脸相迎。

怎么忽然间这样恶意满满?

看母母亲面孔扭曲,眉毛倒竖!

小花精心头大震。

慈眉善目的母亲,顷刻间变得这样凶狠丑陋!

更加让她奇怪的是,周瑞家里,绣凤,绣鸾,依旧面色如常,丝毫不觉得她母亲这话不对。

竟只有她一个人觉得这事儿不妥?

这却是小花精涉世不深,心思单纯。

成精之前,她一直受紫王庇护,不懂得人心的贪婪丑陋,也不懂得人世险恶。

她人生的阅历,就是她落生在贾府的这一年的岁月。

小花精到底缺乏历练,惊愕之色就那么明明白白写在眼里。

王氏背着她,却被对面的绣凤丫头看见了。

绣凤心神一凛:姑娘自小聪慧,只怕听懂了二奶奶所言之事?

她失声试探:“大姑娘?”

王氏一回头,正撞见小花精一脸的惊愕。

王氏马上收起凶残之色,恢复往日的慈爱,伸手抱起小花精,笑问:“元姐儿怎么啦,哪里不舒坦吗?”

周瑞家里忙道:“莫不是二奶奶拍桌子吓着姐儿?”

王氏一听这话,很以为是:“今日就到这儿,撒了吧。”

周瑞家里应声告辞。

王氏又道:“告诉李树家里,让她家去歇几天,姑娘这里暂时不要她伺候了。”

周瑞家里应了,自去通传李树家里。

绣凤却看了元春好几眼,她总觉得姑娘听懂了奶奶之言。

小花精从这日起就留在王氏房里,由王氏亲自照顾。

如今正值冬月,王氏被贾赦打了脸,也不愿意出门,正好在家里躲羞,顺便照顾女儿。

小花精这一段时间,中午再不外出修炼。

因为王氏每日中午,会在小客厅召见心腹商议。

他们以为人在外间就能避开小花精。

却不知小花精可以元神出窍,或者伏在兰花上,或者直接在事后,跟兰花沟通。

这一日王氏议事,却是周瑞家里把门望风,回事的却是王氏的心腹大丫头绣凤与绣鸾。

绣凤说道:“回禀二奶奶,奴婢这几日一直在跟大奶奶身边的陪房张婆子,刘婆子套近乎,可惜她们十分警觉,油盐不进。

太医与稳婆的姓名,根本无法套取,只知道稳婆有两人,一个来自张家,一个则是府里的稳婆。

具体是谁,却不知道。

太医也是老公爷亲自出面,姓甚名谁,根本无法打探。”

王氏蹙眉看向绣鸾:“绣鸾呢,你找了谁?”

绣鸾一笑:“回禀二奶奶,奴婢想着大奶奶身边的人只怕不好突破,奴婢另辟蹊径,找了大少爷身边的小厮,倒是打听出来一些消息。

据说,大奶奶这些日子根本没吃过小厨房的饭菜,送去的饭菜,多是赏赐了奴婢。

大奶奶的饮食,都是大房小厨房的厨娘亲自照顾,就连蔬菜,也是张家那边派人从自家农庄里采摘,从来不到市面上购买。

大房的吃穿用度,守卫的忒铁桶一般,根本无从着手。”

王氏气得直咬牙:“真把那贱人当成宝贝疙瘩了……”

对她的元春不闻不问,对那个女人的肚子却这样紧张。

王氏自以为王家豪富,就应该得到公婆的看重。

却没想过,眼下的王子腾,还得依靠贾代善提拔,才能够在锦衣卫当差。

王子腾在王家算是能干的后辈,断案破案的本事了得。

但是,他却只能靠着恩荫入仕。

贾府跟太子太傅张家老爷,是共同进退的搭档。

王子腾却是需要贾代善提拔的后辈。

谁胜谁负,显而易见。

王氏却以为有钱就能够走遍天下,却不知王家在贾代善眼里,只能算是富,沾不上贵。

王家那些来钱的商路商铺,只要帝王一道圣旨,就能灰飞烟灭。

张家与王家的门楣摆着。

张氏与王氏的地位高下立分。

王氏的岁数其实只比张氏小一岁。

贾代善用次子跟王家联姻,是看在世代联姻的份上。

贾赦跟张家才是真正的强强联手。

除开强强联手这一说,贾代善还在思谋家族转型过度的问题。

从来马背上只能打天下。

治理天下,安抚百姓,发展农桑,却要靠文官。

如今边界安稳,至少二十年内不会再有大型战事。

这一段时间,武将就是摆设。

这也是大多数时间,朝廷重文轻武的原因。

这也是贾代善给长子迎娶张家之女的缘故。

贾代善觉得,他的威望,顶多能够能够护住儿子一辈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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