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四十八年,三月。
京城里的皇帝命不久矣,去年又加了波辽饷,算是为他孙子将来煤山上吊凑了绳之一缕。
“这大明朝,要完呐!”
福建漳州,穿越而来的林旭发出了这句经典的感叹。
满打满算离明亡还有二十四年。
万历泰昌后,就是天启崇祯。
崇祯是不是亡国之君这另说,天启皇帝只怕也就那么回事。
天启帝可能是怕将来农民兄弟入京住的不好,于是战火连天时,九边欠饷430万两,花595万两修三大殿。也可能是生怕将来夷狄入紫禁城,住的不舒服,提前装修装修,为夷狄窃九州做一点微小的工作。
林旭想了想,自己又不姓朱,觉得还是早做打算吧。
好在这里是漳州,路还挺多的。
比如……先去当海贼。
前世自己来漳州出差,那时候“枯燥的生活”正在流行腕表。众所周知,此地腕表以假乱真仅次于广深,且甚便宜,便来弄了几只西贝货,准备回北方后送给朋友。
结果稀里糊涂,就跑到明朝来了。
确认回不去后,林旭判断了一下形势,果断地做了几件事。
先把自己买的那几只腕表藏好。
拽下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金生肖挂坠,砸扁。
自己脱了个精光,只说自己从海外红毛国回来遇了海难,委托渔民买了身衣裳和纸笔。
光着身子把金子送给乡民,示意无需谋财害命,我赤诚坦荡啥也没有了,不信你们仔细看。买东西剩下的,你们拿走就是。
最后在自己的手机没电之前,打开某歌离线地图,用纸笔将附近一些重要岛屿和城市的经纬度记下。
虽然一些原因,测绘非法,坐标都是火星坐标系,但千八百米的误差在海上还是足够用的。
等到电池电量闪烁红灯的时候,打开某APP,找到任何“科学算命”都必备的“真平太阳时差值表”,抄录下来。
将这些抄写在纸张上后,把自己的手机砸碎扔进大海,毁尸灭迹。
几件事做完,弄了把火把自己头上那几根僧不僧道不道的毛烧个精光,俗称军中褪猪毛法。
戴上个斗笠,打听了一番许心素的府邸。
问清楚后,直奔明为乐善好施大商人、实则海贼眼线供货商的许心素府邸而来。
明末海商海贼是有传承的。
第一代海贼王汪直早已被处死。
死前他倒是没说什么财富、荣耀都放在了大海上,想要就去拿之类的话。
然而明末的大海贼时代还是开启了。
此时东亚海上,仍旧是李旦等“旧四皇”的天下。
郑芝龙、刘香佬之类的“超新星”,此时要么刚出道,要么还在“旧四皇”手下当船头。
这其中,李旦,欧华宇、许心素,三人是结拜兄弟。
李旦、欧华宇负责销售、运输、劫船、销赃、恐吓私人海商。
许心素在漳州、厦门,负责行贿官员,收购货物,稳住货源。
他的身份,福建官员心知肚明。
当然,官员们假装不知道许心素和海寇们有来往,许心素也假装不知道他们只是假装不知道自己就是海寇。
毕竟每年几千两的银子收着美滋滋,何必断自己财路?
既是有明面的身份,林旭略一打听就找到了许心素的宅院。
…………
许家,正堂内。
年近六十的许心素正在招待一名特殊的客人。
这客人约莫四十来岁,脸上满是海水狂风留下的痕迹,苍老的如同柚子皮。
脸上一道疤痕,更添了几分悍勇。
桌上摆着的也不是茶,而是烈酒。
这客人竟将酒作茶水,时不时啜饮一口,更无半点配菜。
许心素不以为异,显然已是习以为常。
“许三哥,李大哥让我给你带句话。华宇二哥怕是不行了。”
“大前年李大哥就去五岛的关帝庙上香,前年又托人在澳门给二哥办了祈福弥撒,去年又去妈祖庙拜过,可是都不见好。”
许心素去年就听说自己的结拜二哥欧华宇病重。
他和李旦、欧华宇结拜已久,在海上谋生,那是什么都信。
既是关帝庙上香不灵,那便去教堂办祈福弥撒,还不行就找妈祖。
只是看起来这些神仙都只收钱不办事,颇有明廷官员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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