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过去已有半月,我跟若水见面的次数似乎越发稀少。我一人闲来无聊在院中兜兜转转,不知怎地就跑到了一处陌生的地界,静谧且庄重的别苑,一抹幽然的香气自那院落深处弥漫开来,我一阵惘然,想要探步上前,庭院虽小却装饰的尤为典雅整齐,满院的兰色小花尽显这院子主人的高雅贤德之气。
木门深掩,却盖不住我那一丝好奇之心,我慢慢行至门前,轻轻叩响了房门,却是并未有人回应,玉手一推,房门便缓缓的打开了,屋内摆设素朴,看似像是女子的闺房,一切装饰皆是以兰色为主,我想这苑中的女主相比是十分热爱兰花的吧。
往侧室走去,屋内摆设倒更像是一则画室,我趣味盎然,走上前去细细的探寻,唯见一三尺画轴整齐的摆放在桌侧,我伸手上前,带着浓浓的臆想想要打开,身后却突地传来一阵低和的嗓音,“你是第一次进来这里罢?”
我猛的受了惊吓,手中的画轴嘭的掉回了桌上,一回身,白墨宸一袭白衣立在门侧之内,看着我神情莫测,眼眸中却有秋水一般的愠色,看着这满屋的摆设竟是不易察觉的轻叹了一声,“这里,本是芙兰夫人的故居。”
他玉面翩翩,慢自杳来,待行到我面前却轻轻的越过了我,拿起了桌面上的画卷,小心翼翼的将画卷打开,微微泛黄的帛面便展现在我眼前,而那画卷终于全然展开,我如遭电击一般立在了原地,因为那足有六尺之长的画卷之上,所画之人赫然竟是与我完全相似的面容——!
“是不是很惊讶?”白墨宸微微侧头,看着我一脸慈和,我嘴巴已经张得老大,指着这画卷便是一阵嗔目结舌,“这……这,这真真离谱!”待我回过神来,仔细看着落款,通暿二年六月,那时我还并未出生,所以这画中之人虽与我容貌相同,却并非是我。
“二爷,这画的可是这院子的主人?”我语气平稳,了然一般的看着白墨宸。
“不错,相传芙兰夫人与那西敬轩王以及先帝乃是十分要好的挚友,而父侯早年一直常伴先帝左右,便也熟识了芙兰夫人,印象中芙兰夫人喜静,父侯待他如亲妹一般,便建了这所别苑,种满了她最爱的兰花,可在我三岁的时候芙兰夫人便因病去世了,那时候父侯也是伤心了很久,却叫人将这兰心小院封闭了起来,不准外人进来,如今只有每月打扫的下人才知有这么个地方。”白墨宸面色翕然,黑眸潋滟,我想必是让他想起了早年那些柔和的时光。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果真是被你的面容惊吓到了,普天之下竟会有如此相像的二人,于是,好奇之下,便将你带回了府中,谁知道,你竟就是从我府中逃跑的丫头。”他面色温柔,看着我微微而笑,我微咋舌,对着他眨了眨眼睛,心想,我若是不跑还不得早就死在了那管家手中,哪儿留的命今儿个在你这里听你谈笑风生。
“水儿,你可知今日朝上发生何事?”
若水摇头置否,白二看似愁云满住,我却总觉得他眉眼间似乎是带着笑意,他又开口道:“今日夏侯鸢向皇上请了一道圣旨,且皇上允了”。白二稍作停顿,看向若水的眼神显得越发暧昧,我不得清咳一声,以示自己的存在。
“他请皇上将我白家三小姐许配给他。”语毕,我竟是一口气没喘上来,硬生打了个嗝。
三小姐?!仔细回想,确实是有这么号人物,乃是白侯爷和一陪房丫头所生,且平日住在别苑,压根连人都没怎么见过,这夏侯鸢唱的又是哪出啊?
若水却是一个踉跄,反应比我还要强烈,我顿感情况不妙,等若水倾吐一字:“好”。白二满脸笑意,我终于在沉默中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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